静安寺突逢大火、皇后险些丧命这是众人皆知晓的事实。若是这个时候恳请皇上将皇后送出宫去,岂不是有些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即便是对此行的目的十分明确,几名臣子也不由的为难了几寸。
殷无方的眼眸扫过了这跪坐着的诸人,他在心底冷嘲了一寸,主动启唇道:“中原逢雨季绵雨,冬日则干燥。朕想,待到过两日皇后的身体稳定下来,便送其去麟武州。”
“什么?”李大人的诧异了一寸,整个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殷无方不慌不忙,默然道:“一来,是麟武州的气候有助于皇后养病。二来……诸位应该都知晓,不必朕多说了吧。虽说朕信任于皇后,可是总有自做文章之人,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朕也总要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
众人听闻之后,皆是哑口无言。
“不过,诸位也不必自责。这下月行宫之日,马上便到了。”殷无方抿唇而言,神色之间终是渗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而正值此刻,不远处却有一身着暗卫衣物之人匆促而来。殷无方定情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宋汃的身影。
“圣上,属下有一事相报。”宋汃不敢有任何的犹豫,便单膝下跪行下了大礼。
殷无方似是有了些许的预感,忙摆了摆手,示意着其告知。宋汃便朝着殷无方的方向靠了两步,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道:“皇上,静安寺着火一事,事在人为。”
原本极其克制的男人眸色间骤然便渗出了些许的冷冽,犹如冰冷的刀锋。
殷无方骤然的转身,道:“还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说罢之后,便又撇了宋汃一眼,道:“你跟朕进来。”
二人巡巡的渡步,将几名臣子皆丢在了朱门之外。几人原本的目的便是来恳求殷无方将白离忧送出宫去,如今殷无方如同下达此执意,倒是也省得他们再苦苦哀求。
目的已经达到了,几人便也没有了逗留的原因,一个个的站起了身子,淌着这浑浊的雨水离开了此处。
唯有李大人和钦天监的身躯犹如定格一般,仍是死死的望着这眼前的朱门。
雨水肆意的倾打着,钦天监不知从何处寻到了一把伞,轻轻的打在了二人的头顶。
“看来,圣上对皇后当真是一往情深。”李大人微微的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却被钦天监揽住了脚步。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大人的眉心微微一簇,道;“你又要做什么?”
“李大人,这话应该我问您吧。”钦天监抿了抿唇角,道:“李大人原本不是说,一切都交给您来处理么?为何皇后不仅人安然无恙,还成功的回了宫?”
间钦天监站在这养心殿门前提及此事,李大人的心骤然的一惊,迅速的便拉着其拐到了长廊的角落之中,狠狠道:“钦天监,是你告诉我,圣上会不顾天下子民安危、国运安泰也要将皇后接回宫中,我才会动手除掉皇后的!可是现如今,圣上非但没有包庇之意,还主动要将皇后送到麟武州。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欺骗于我!”
李大人自觉地,自己为了这天下康健可以做那个千古恶人,偷偷地将皇后置于死地。可是此行并未取得出宫,他却是察觉到了钦天监的谎言。
自己一个堂堂三品官员,就险些被钦天监这样的人给玩弄于鼓掌!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了一番,仍旧没有平复下心中的恨意。
钦天监被李大人的话语堵住,他嗓子一哽,却又极快的恢复了神色,道:“李大人,您可莫要冤枉我啊,我从未欺骗过你!那司天官当真是圣上为了洗白皇后娘娘的清誉而随便找来的!”
见李大人眉眼间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消散,钦天监便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还有,皇上现如今主动言说将皇后送走,并非是因为其为天下臣民着想,而是为了给皇后一个清净。这妖星一日不除,不论身在何处,天下都是不得安稳的。”
“你的意思是,只能让皇后死了么?”李大人冷笑了一声,上前拽住了钦天监的衣领。
他已经因为钦天监的话而出手对付了皇后一次,若是按当朝律法来看的话,已经犯下了不可磨灭的错误。而这人却是两袖清白,饶是李大人再愚钝,也知晓这钦天监当日便是是有意的让自己出手,而自己撇清关系的。
想到了这里,李大人默然哼笑,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
“李大人,我……”钦天监还想开口解释些什么, 衣襟却是骤然的被人松开,以至于其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李大人居高临下的望着钦天监,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咽进肚子里,否则的话,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之后,便骤然的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雨水全数的浸蚀了钦天监的衣物,再加上有些凌乱不堪的衣领,让钦天监整个人都显得狼狈无比。
李大人的背影被吞噬在朦胧的雨水之中,钦天监望着那一片白茫的远处,却是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他拖着那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宫中钦天监的居所。
前脚刚刚入内,还来不及更换衣物,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钦天监冷眸抬眼,狠戾道:“是谁?”
门外的人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条,隔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应道:“师兄,是我,张集。”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钦天监的神色微微的恢复了一寸,他咳了咳嗓子,尽量的让话语平淡:“什么事?”
“师兄,我能进来么?我……有些话想跟您商量一下。”张集吞吞吐吐道,似是在征求着钦天监的意见。
钦天监垂眸,望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发狠的将外套褪去,换了一件衣物之后才回应道:“进来吧。”
——“吱呀。”
朱门一开一合,张集便蹑手蹑脚的入了朱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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