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宋大人不是蠢人，但是跟您来的这些一定是。”付临寺手一挥，矛头指向在场所有的人。
黄牛正把自己的拳头往江大仙人脸上送，闻声抬了抬头，一脚把江大仙人踢的只能苟延残喘，“你放屁！偷我们的东西还有理啦！今天不把你揍得你老娘都不认识你，算你老娘起死的早！”
然而他们只是说了揍，没说要打死。人心宅厚，在目的上就输了一层。
宋渊洗耳恭听。
“本来可以等援兵，你却让他们来跟着你送死，不是他们蠢，是你太奸。”他冷冷一笑，丝毫没有把眼前这些乡野之徒放在眼里。早知道，他手下有很多兵，白银之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死了最好。
黄牛打头阵，趁人不注意上前对着付临寺腿踹了一脚，“卑鄙小人！少在这儿给我造谣！是我们看见宋大人在往这边赶的，所以才跟了上来，事情紧急，我们连把锄头都没带。不然还轮得到你在这儿作虎作威，不打出你的狗屎来就算对得起你！”
将士看见，也是伸出长矛在黄牛腿上一杆子敲下去，黄牛应声倒地，
“别上去！”宋渊急忙道，可惜为时已晚。
黄牛转过头来，“宋大人不必这样，这帮人在这里怀的是我们的名声，欺负的也是我们。与宋大人没有关系。我们是一定要把这仇报了的，而且这次不耍阴招，就这么硬碰硬，看我能揪下他几颗牙……”
一旁的黄氏子弟，也没有一个退缩的。
宋渊顿感五味杂陈，看着两边厮杀打斗。谁占上风，可想而知。
也不面对这人面兽心之人更痛恨。
“桑纪瑶呢！”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付临寺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宋渊没看懂，“她在周围么？”
付临寺:“大人想错了，我的意思是这场大火就是拜她所赐，惊不惊喜？”
宋渊心急如焚，“那她呢?！”
“喏，”付临寺指了指烧的正旺的池塘，玩笑似得对宋渊道:“她一心求死，便跳了下去。我也没拦着。”
宋渊如闻晴天霹雳，拖着疼痛的腿来到他面前，对视他的眼睛:“你让她怎么爬上来啊？！”
付临寺:“我根本没想过让她爬上来。”依旧是冰冷无比，“对了，她已经下去大半刻钟了，我见你这样，是要去救她么？”
宋渊已经朝池塘走去，在众人厮杀的声音中，像一个赴死的勇士。
付临寺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蹒跚而行的背影，喃喃道:“自是人间不值得。宋大人，不瞒您说，我们正在往锅炉里加硫磺，融了这次不成型的银子。等这片林子被烧光了，你们去查灰吗？”
宋渊挺住。
“我觉得你应该先让我们不要放硫磺，能救回一点儿是一点儿，你也好给皇上证据交差；况且，她已经在水里待了好久了，我都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气，怕你到时候只能拖出一具尸体……”
“而且还有可能废了自己这条腿。”
二方小扇在手，诸葛孔明风流，他觉得自己都要是个谋士了。
“宋大人，我劝你一条明路。我听过你的名声，你也是个功利之人，何必做这等徒劳无功之事毁自己远大前程呢?”
“如果我偏要走暗路呢？”
宋渊将弯刀扎得更深，他甚至感觉那不是自己的肉，不过是一头猪，一只鸭，反正几乎没了直觉。
付临寺说的没错，如果沾水感染，这条腿可能真的就没了。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要做什么。”
说完，宋渊跳入火海，整个身体都与火焰擦身而过。感受到灼烧之后，又渗入丝丝寒意，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放弃远大前程，他说的也没错。
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她放弃，却在以后因为她的笑，因为她的哭，越来越会做糊涂事。
桑纪瑶，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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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遍布荒野。一场大火真的把这里扫得干干净净，地上渣子都不剩。只有没烧干净的点点树冠，在漆黑的天地里点缀了点点春意。
一切都荒凉的有些不太正常，安静，太安静了。黄牛他们跑了没跑？
跑了最好，若是没有跑，那该到哪里去了呢？
宋渊叹一口气，不知道这是不是自我安慰，大难不死，真好。但是他忽然闭上双眼，不肯在周围留意的看，怕看见相识之人的断肢残骸。
不过还好，他要的人是救上来了。桑纪瑶紧闭双眼，在岸上烧焦的草木灰上躺着。呼吸已经不再困难，脸上也升起了正常人的红润脸色。
宋渊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看到这样的寻常景色，也会激动地想落泪。
他搂住桑纪瑶，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好像是要把自己全身的温度过渡给她一般，执着不已。尽管自己的双手也无比惨白，他还是安慰的抚慰着桑纪瑶的额头，用同样泡的没有血色的唇瓣在她头上轻轻略过。
“加上这一次，我已经不知道救了你多少回了。你已经不知道欠了我几条人命，所以已无权掌控自己的生死。”
倘若桑纪瑶有一点点意识，这句话她是能听个大概的。但是她显然没有这种能力，不过嘴角还是泛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好像欢喜，又好像嘲讽。
宋渊去查看的那座已经被烧毁的铜炉，铜炉碎的七零八落，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本来想叹口气，一堆乌黑中，居然看见银光闪闪的一片。
金银之所以为金银，就是因为它们够耀眼，够漂亮。宋渊找来一根木棍，把一堆废墟上的灰土抹去，只见得银光闪闪，夺目一片，翻开，是，翻开，更是。好像无边无界。大火烧山后的点缀，在俗人眼中，真的比古木逢春还要喜人。
宋渊捡起地上一抹白色的土，突然狂笑不已，笑的甚至有些苍白。
“我们赢了，天助我也！”
定是他们倒错了东西。硫磺能解银，石灰却能生银。通常炼银的师傅在锅炉里加上几桶生石灰，银子能早出来很久。昨夜整个山林的火都在为这次银子提供热源，所以他看到现在的银子不足为奇。
大家圣诞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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