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的电话，好像就没有传递过什么好消息。
即便是在小年夜里，接到他的电话就等于要开始工作了。
虽然这个可能是杜沐卿自己的私人问题。
汪秋月？
杜沐卿都快忘记这号人了，怎么莫名其妙跟自己又扯上关系。
两人跟长辈说了一声，窝进了房间里，打开电脑，登录进去林原发过来的网址，到达汪秋月的直播间。
女子的脸恢复了不少，但摘了纱布之后还是有些惨不忍睹，就像做了失败的整形手术一样。
嘴巴鼻子的倒是完好，就是脸颊一侧那被撕扯过的皮肤，不正常的高耸着，还有点要化脓的迹象。
杜沐卿记得当时医院说能恢复不少的，但看这样子，明显就是没有好好治疗。
直播间里，汪秋月正哭得声泪俱下。
“你们是真不知道现在人都多恶毒，我的脸被划成这样，想死的心都有了，当时真就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你们知道那个叫杜沐卿的心理顾问说什么吗？”
她的脸本来就挺狰狞的了，配着那绝望的语气再加死气沉沉的眸子，真就跟午夜惊魂似的。
“她说让我跳下去！让我直接去死，还说我活着就是浪费。”
直播间一片哗然。
[不会吧，哪有心理医生会说这样的话啊？]
[是上次警局那个吗？上次救援活动她也在啊，好像没说的这么……]
[抹黑警察相关人员，后果博主还是自己掂量掂量吧，这话可不兴随口说啊。]
[弱弱说一句，就我一个人觉得她是有点问题吗？正常人哪里有敢跟自杀的一起坐在高楼边的？她的胆子有点过大了吧。]
评论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沐卿，我已经联系平台了，应该很快就能把她的直播间给封了。”林原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除了他的说话声，还有人吧唧嘴的声音。
“你旁边有人吗？”杜沐卿皱眉。
“啊？”林原没想到她问这么句话，一抬眼看到凑着自己的江佑。
江佑正嚼着片黄瓜，咔嚓咔嚓的脆得很，林原呼了他一巴掌：“边去，别挨我这么近。”
一边回复杜沐卿的话：“江佑那小子，已经赶走了，你继续说。”
杜沐卿这才记起来他们今天有小聚会。
“没什么，联系好了就行，我这边看着点，你吃饭去吧。”
现在才七点多，杜家晚饭一向吃得早，林原那边估计还没开始吃呢。
这本来就是假期，总不好自己的事情麻烦人家一桌子都吃不好。
没错，杜沐卿将这件事情归结为自己的。
能怎么办呢，要怪就怪她自己说话没顾忌，那时候她的确有把握汪秋月不会跳下去，但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看到的只会是自己怂恿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跳楼。
之前有过这样的例子，原本自杀者并没有强烈的轻生欲望，被下面的人言语一刺激，直接就跳下去了。
宋亦安联系医院，先要了一份当天的完整视频来，以备不时之需。
杜沐卿躺倒在靠椅上，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宋亦安将视频保存，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训斥的意思：“所以说你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幼稚。”
幼稚，也算。
杜沐卿捏着鼻子认了。
上次审判者的事情也是，下次她再说这些没边际的话一定提前看看周围环境。
不对，不该有下次了。
她已经犯了两次错。
杜沐卿叹了口气：“汪秋月那张脸，医院怎么说？”
宋亦安靠在她旁边的书桌上，回答：“院长说是免费给她治疗的，但是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执意要出院，原本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但今天这直播，明显又糟蹋过了一轮。”
宋亦安置身事外似的，还有空嘲笑杜沐卿：“她这是铁了心要俄上你。”
歇了这么两分钟，杜沐卿再登上直播软件的时候发现汪秋月的账号都已经搜不到了。
陆挚诚看林原终于摆弄完了手机，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别忙了，这过节都不得安生。”
林原一脸装作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没办法，我可是警局的中流砥柱，这些事儿离了我运转不了的。”
周玉生很想翻个白眼给他：“吃吧你就，食物都堵不上你那张虚伪的嘴。”
林原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因为一直在忙的缘故，连个酱料都没配，他一放筷子：“我去弄点醋来，这啥也没有怎么吃啊？”
周玉生将嘴里的菜咽下：“我也来点，刚刚去厨房转一圈没找到，等等我。”
两人离开往厨房去了。
同时，埋头干饭的江佑被筷子敲了敲碗沿。
他抬头，看见陆挚诚那张白净书生似的脸，也仰头朝他露出个无辜的笑。
“怎么了？下药？”少年的声音没怎么刻意压低，在这不小的客厅里还回荡了几下。
陆挚诚额头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两下，语气阴沉下来：“吃你的饭，别总看我。”
这家伙，从进门开始，就已经上下打量了他不下四次。
江佑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很满意：“平常哪能见到你这么…乖啊，这不好不容易看见一次...不得…”
那边两个倒醋的已经回来了，顺便还带了辣椒酱回来。
“你们俩就干吃吗？不来点辣椒？”林原觉得稀奇。
他看向陆挚诚，觉得对方今天有点过于沉闷了：“小陆，你今天胃口不太好吗？怎么也跟江佑这小子似的，跟老周学学，看看他多吃得开。”
江佑被醋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反对：“我们不像。”
周玉生仔细看了看两人：“倒也不是，你们脸不像，但是骨相蛮像的，都是文艺工作者那一派的，眼神也干净。”
这话他反着说，江佑这小子眼神是干净，但是总滴溜溜的转，反正脑袋瓜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今天见到了这个林原一直挂在嘴边的合租舍友，心里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原形容的倒也不错，文质彬彬的，身量高挑，看着就带着股子书卷气，但，周玉生就是觉得，不对劲。
具体不对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出于对自己第六感的信任，他刚刚找醋去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一下林原。
不过看那傻玩意儿跟对方举酒碰杯的样子，明显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做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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