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离忧休息之时一向是不喜欢点烛台的,而这房间不大,烛台倾倒的声音必然会分外的明显,白离忧即便是睡的再沉,也不至于听不见……
“这么说来便奇怪了,仅仅火炉是不足以将桌子烧起来的。”宋汃听闻金蝉的话,疑惑的蹙了蹙眉。
心下想着:这总归不可能是这么小的火炉点燃了烛台吧?答案极快的便被自我否决,宋汃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往常的现场,他定是有把握寻出个蛛丝马迹的,可是如今是雨水浇灭了此处的火光,也毁了不少的证据,就算是精通寻觅线索的他也无能为力。
金蝉也同样不解,便微微的探手,抚了抚这烧干的木桌灰烬。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探手将那灰烬放置在了自己的鼻翼之旁。
鼻翼之下的味道并不仅仅是金蝉所想象的烧干了的炭火味,这个味道她无比的熟悉,似乎是酒水?
眼眸在顷刻之间睁大,金蝉立即将手朝宋汃递去,匆促道:“你闻一下!”
为确认则不仅仅是自己的错觉,金蝉立刻寻了宋汃来确定。
宋汃本就对味道极其的敏感,如今混合着炭火味道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他毫无预兆的便打了个喷嚏。
“宋汃!”金蝉连忙收回了手,搀扶住了宋汃的胳膊。
宋汃却在同一时间与她对视,一字一语道:“金蝉,这场火绝非偶然!走,我们快些回宫通知圣上!”
用了些退热的药,又裹上了冬日的棉被,白离忧只觉得全身都是火热,即便是睡着也并不安稳。
不过好在身边有一人握着自己的手心,他的体温微凉,刚好中和了自己承受不了的热度。
而白离忧也对这个温度熟悉无比,她知晓殷无方就在自己的身边,亦是知晓自己此番又让他担忧了。她想起来撒娇哄哄他,亦想好声好气的道歉,只是这一梦太沉,待她挣脱梦境醒来之时,已经不知晓过了几个白天。
手心突兀的一紧,白离忧刚刚睁眼,便对上了一张分外担忧的面孔。
“无方,我……”白离忧启唇,刚准备坦白从宽,那人却抢先一步的将他揽入了怀中。
这一拥抱并不算是久违,可却是险些跨越了生死。白离忧知晓自己真的让他伤怀了,便抬手抚了抚他的脊背,示意着自己并无大碍。
而这一次,殷无方也并未执着太久,他简单的搂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怀中的人,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有些烫。”感受到了那不同于常人的体温,殷无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收回了手道:“你渴不渴,我去拿些水来。”
在殷无方作势准备离开的时候,白离忧却是唐突伸出了双臂,如同水蛇一般的缠绕而至了殷无方的腰身上。
“我不渴,你别走,就在这儿陪我便好。”说来也是奇怪,她明明睡了这么久,醒来却丝毫没有觉得口干舌燥。
相反的,唇齿里还残留着丝丝的药香。似是想到了某种肯能,白离忧歪着脑袋,俏皮的询问道:“你可是给我喂药了?嗯?我这一睡不起,你是如何喂下去的?”
事情确然如同白离忧所设想的一般无二,白离忧所昏睡着的二日,都是他在帮白离忧喂汤药,甚至在她醒过来之前的一个时辰,他还亲自又喂了一碗,也怪不得她丝毫不口渴。
只是……这喂药的法子,便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殷无方想到了这里,身躯竟是微微的僵硬了一寸。
白离忧还有些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由衷的笑意,喃喃而言道:“你不说我也知晓,你定是舍了美色……”
“离忧。”在白离忧并未倾吐完毕之时,殷无方骤然的开口。
他的话语比往日还要低沉,让白离忧也诧异了一寸——明明自己清醒过来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他的眼里要这般的悲伤?
“永远别用那个词。”殷无方直勾勾的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白离忧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回想了一阵自己所言之语,却并不知晓自己哪里又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好在殷无方也并没有同她打哑谜,而是一字一顿道:“我承受不了你人事不知的睡在我眼前,你可知晓刚将你救回来的时候你的情况有多差,甚至连丹药都服不下……”
白离忧连忙上前攥住了他颤抖的手,道:“我没事的,无方,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放弃生的希望,服不下丹药只是因为于火场之中闭气太久罢了。”
诉说到了此处,殷无方的情绪也微微稳定了一些。他抬手,小心的拂过了白离忧的脸颊,如是珍宝一般的望了会儿。
白离忧正对着他那一双深情的眼眸,也想同他好好的亲热一寸,可是现在,她心下还有另外担忧的事。
——“对了,金蝉和晓清怎么样了?”白离忧回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的情况,虽然自己已经救活了金蝉,可却并不知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
“已经同太医看过了,都无性命之忧。金蝉因你昏迷心意难平,执意留在静安寺同宋汃一起调查。”殷无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她性子执拗,唯有这样,才能舒服一些。”
金蝉的性子,白离忧也再清楚不过。在火灾之中她便看出了,金蝉是宁愿葬身,也要换的自己生路的人。
只是她分明也是个病人,自己在这里人事不知的昏迷了两日,她却紧接着出了任务,只为了心中能够不再自责。
想到此处,白离忧的心下也分外不是滋味,便掐了掐殷无方的手腕,道:“让她回来吧,当日她吸入的烟气,比我还要重一些,实在不适合再山上呆着。”
殷无方点点头,这是白离忧的意思,即便是要在金蝉面前当个恶人,自己也愿意:“好,我这就派人上去报信,让她回宫。过几日待你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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