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崎懂得忍辱负重的道理,他没有再扭捏,趁着向毅和四人扭作一团时钻进树林里,隐匿在深林之中。
向毅见周崎消失,转头重新开始认真对付起四个人,其中一名杀手与他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一阵熟悉的草木香,局势促使他没能往深了想。
几人正打的火热,他们其中忽然有人高声喊:“赶紧解决,有一个跑了。”
另外三人会意,将向毅重重围住,为首的开口问:“东西交出来,让你死的不那么难看。”
向毅轻笑地摊了摊手:“有本事来取。”
方才开口的那人附加了句:“速战速决。”
他的话语间向毅几下轻功飞出了重围,四名刺客穷追不舍,向毅又与人过了几招,渐渐失了力气。
难道…刚才的草木味是…迷魂香?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了。
向毅帮周崎摆脱了如影随形的蒙面黑衣者,周崎不敢再回头寻向毅,他心里也正擂着鼓,知道向毅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但当务之急是把麟武州遇险的消息送入京城……否则,不仅仅是向毅,连方胤都会白白牺牲。
夜色正深,前路一片幽深。但周崎丝毫不敢怠慢,趁着月色赶路,步步如履薄冰。
周崎往林外走了好几里路,仍未见城门的踪迹,好在一路上逐渐多了些烟火气。
等到天色渐渐亮了些,周崎立在城门前微微喘气,他抬眸望了眼禁闭的城门,终于露出一个稍显轻快的笑。
周崎候着城门大开时,选了一处安静的地儿稍作休整。
而皇宫之中,白离忧一路行至宣政殿,原是以为殷无方正和心腹在默默的商讨,可到达了门前,却是发觉堪堪的一片人影,几名官员俯首在宣政殿之外,皆跪于殷无方之前。
即便白离忧没有这干政的心思,现在也不好直接上前,于是便连忙隐下了身躯,躲在了一侧。
殷无方立于众人之上,面无表情的同时,眼底却是透出了些许的冷意。白离忧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异常之处,也情不自禁的蹙了蹙眉心。
为首的大臣咬了咬牙,道:“圣上,天火邻于京城,指成南方。钦天监所言是圣上您的行宫,这恐是大祸一桩啊。”
“天火?”白离忧心下愣,却也转瞬便想到了那日自己和殷无方所见的流星之景。
当时的她还兴致勃勃的许愿,未曾想这落在钦天监的眼底,却变为了一桩祸事。不过白离忧转念一想,这段时间似乎宫中的确不大太平,先是麟武国余党孟居青作乱,殷无方遇刺,后则方胤失联,高欣颜被人下毒……
虽说这几件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联,可是却也免不了人将天灾人祸联系在一起。
“祭祀做法一事,已不能再等,还请圣上早做定夺,化解危难。”
殷无方听闻此话,眉心微微锁死,似是甚为纠结。他原是并不相信这天象降祸的,毕竟这世道皆有因果,他并未做对不起这天下之事,又岂会报应到他的头上。
若说是以往,为了平息这流言,祭祀做法一次也便罢了。可眼下方胤一行人还生死未卜,他有无时不刻的不在担忧,已经预谋打算了前去麟武州之事。
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是这个时候大张声势的做法,便是不得不将麟武州的事情耽搁下来。
——不行。
殷无方咬了咬牙,心下如实想着:平息这有关于天灾的流言可以等,但是事关性命的事情绝对不可以等。
于是即便脚下俯首的人再怎么劝说,殷无方仍是一字一顿道:“当日流星朕也亲眼所见,不过是普通的飞星罢了。近年来瑄龙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连旱灾涝灾都不曾发过,谈何灾变?”
殷无方坚定的一言让在座的众人身躯皆是一颤,便打算出口解释些什么,却被殷无方打断道:“钦天监虚张声势,自去领罚。”
“圣上,您要罚老臣,老臣认了,可是此事绝不是老臣虚张声势扰乱人心!”钦天监‘扑通’一声的跪在了殷无方的面前,哑着嗓子嘶喊道在:“当日天象大变,不少百姓皆看到流星落地的时候依然没有燃烧殆尽。这不是普通的飞星,是天火陨星!”
他颤抖着声音,也不顾自己的下场如何,便高声呼道:“陨星天位、坠地南方,这些皆是指圣上您的行宫!陨星坠落则寓意着……寓意着所指之人会丧九泉!”
钦天监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连躲在一侧的白离忧听闻此话,也是心绪动荡了一番。
一名老臣连忙的站立而起,抬手指着钦天监道:“钦天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诅咒圣上……”
余下的臣子也连忙的回过了神,他们不敢望向殷无方的神色,而是一昧的指责者钦天监,冲着一旁守着的下人发号施令道:“来人,钦天监虚张声势诅咒圣上,论罪当诛,还不快带下去听候发落!”
几名下人闻言立刻上去将钦天监牵制,可是即便是被人生生拖走,钦天监却还是并未停息言语,而是喋喋不休道:“圣上,老臣不怕死,可您切不可小看这劫数啊!这劫数若是熬不过,不光您性命攸关,整个瑄龙兴许都会毁于一旦!”
钦天监似乎还有千言万语,可是奈何被人拖走,声音只得渐行渐远。
宣政殿之前再次的归于了静默,可是这一回,众人的心思皆是变得惶恐不安,几名大臣相互的对视了一眼,又悄悄的抬眼望了望殷无方的神色,只见其的神色又黯然了一寸。
钦天监的话深入了每个人的内心,可如今殷无方已有怒意,恐然不能言。
为首的大人在左思右想之后,终是无法化解钦天监话语对身心的重创,于是再度跪在了殷无方面前,拱手作缉道:“圣上,钦天监虽说口出狂言,可天落陨星着实是真,近日来百姓们也多有议论。圣上若是不着手处理,流言恐是会朝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殷无方的心绪微微一动,他心知肚明,自己若是再这么否决下去的话,便会被人当作执迷不悟,不听圣贤臣子的劝说。
于是沉默片刻,殷无方终是选择了退让一步,他抬眼望着这俯首的臣子们,缓然道:“你们下去吧,朕有些疲倦了。此事,朕自会有打算。”
“圣上,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您三思啊!”臣子们还想继续劝说于他,可殷无方却已经侧过了身子,走回了大殿之中。
众人见此只得作罢心中想法,微微叹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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