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温柔如水的话语让小洮稍稍的放下了戒备,缓缓的点下了头。
殷无方见着二人如此数落的模样,眉心却是不经意的蹙起:“她……是何人?”
“你救命恩人。”白离忧撇了一眼殷无方,似是又想到了他发着高热逞强的事情,于是没好气的开口道:“你我若不是得了小洮姑娘的相救,恐是就要在阎王殿里相见了!”
殷无方听罢之后,神色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是更为紧张了起来,他尴尬的垂下了头:“那救我的人——”
一向坚定的殷无方视线几分的飘忽,白离忧立刻便领会了殷无方心下所想,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你想什么呢!”白离忧深吸了一口气,分外厉然的开口道:“衣服自然是我替你脱的,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这话语一出口,殷无方方才松了口气。不过面色上却仍旧是面无表情,不给任何人洞察自己心事的机会。
白离忧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废了好大的功夫方才顺下了这口气来。白离忧方才解释的话语太过于直白,让小洮不禁的便泛红了脸,隔了一会儿方才冲着殷无方言说道:“阴公子,我只是将你们从雪地里救了回来,见您发着好热就想帮您,却因为不懂医术,差点好心办了坏事。还好白公子他醒过来的早,帮您将衣物褪了下来,不然的话,您也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说到了此处,小洮的话语一顿,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来补充道:“方才白公子去外面寻草药,我听见您这边有声响,怕您被子偏了再着了凉,所以才会贸然靠近的。”
经了二人这么一说,殷无方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缓然的咳了咳嗓子,终是将视线汇集在了小洮的脸颊上:“我方才不知晓情况,平日也戒备惯了,才险些伤了你,殷某再此再同姑娘说一句——对不住。”
“阴公子客气了,我方才也和白公子说了,能在这山脚下救下你们二人也是缘分所在,你们也不必太过于介怀,救命恩人这个称呼……我担不起。”小洮发自内心的开口诉说道。
“这一点小洮说的不错,叫救命恩人太肃然,总是姑娘姑娘的叫,也不合适,你便同我一起唤小洮吧。”白离忧眨了眨眼睛,含着笑意开口道。
而这一次,殷无方却并没有因为白离忧的神色和话语而放松,他的神色一顿,亦是没有再回应白离忧的话语。
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几分尴尬,白离忧也自然看出了殷无方的不对劲之处。她微微的抿了抿唇角,转过眼眸来冲着小洮开口道:“小洮,他这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也不能总在这床上呆着。你方才说,你邻居家住着有成年的男子?”
“啊,对啊,邻居家的大哥大嫂人都很好。”小洮点了点头,似是也意识到了白离忧的难处,于是便道:“要不我现在便去大哥家询问一下,讨一件男人的衣物来。”
“人人都不容易,我也不能白讨。”白离忧冲着小洮摆了摆手,示意着她等一等,自己则是走至了那包裹前,将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
而望着包裹中的东西,却是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这山间的人想来都半辈子不出一次山,对银两什么的大抵也是不在意的。而若是不拿银子换的话,还能拿什么呢?
包裹里除却草药和银两之外,便剩下了些‘必不可少’的东西,白离忧将那最里面的包裹小心的翻了翻,一条发带便在此刻步入了眼前。
白离忧的神色一顿,却又立刻抿唇一笑,将这发带收了起来:这可是殷无方视若珍宝的东西,若是拿这东西去换了衣物,殷无方定是会跟自己拼命的。
视线流转了一圈,白离忧终是寻到了合适的东西,她将那酒坛稍稍的抬起,在手上掂量了一阵,虽说不剩下多少了,可是这上好的女儿红,也比布衣要贵上许多倍了。
“也不枉费我们扛了一路,总归是派上用场了。”白离忧默默的嗯喃了一句,便转过眸子来,望着殷无方道:“还好你那时候没真的将它倒了。”
殷无方的心下有些疑惑,却是并不曾开口反驳什么,而是静静的等候着白离忧的举动。
白离忧舔了舔薄唇,将那酒罐子捧至起来,冲着小洮道:“我们也没有专门的准备什么,你就将这半罐子酒拿走,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换上一件冬季的衣物吧。”
小洮点了点头,又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道:“其实即便不送赠这酒,大哥大嫂也定会帮助你们的。”
“他们没有义务帮我们两个陌生之人,之所以会帮,也是看在你的情分。”白离忧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们二人已经欠了你一条性命了,不能再欠下别的情分了。所以这酒,你还是拿过去给邻居家的大哥吧。”
白离忧诉说完了这一席话语之后,又悄然的开口补充道:“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十年一酿,百年难遇的好酒,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一点儿。酒虽然不多,但是用件衣服来换绝对不亏的,就是……还得劳烦小洮你帮我们跟他们解释一下。”
小洮听闻了此话,心下对白离忧又多了些许的敬佩之意,她匆匆的点了点头,喃喃道:“白姑娘,我知道了,你的诚意我会转达给大哥的,我这就去寻他!”
说罢之后,小洮就抱着那酒坛,匆促的跑开了。
白离忧见小洮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方才抿着唇角转过了头,对上了殷无方那一抹灼热的视线。
“你确然生了一张好嘴,说起话来人人都爱听。”殷无方暂且的放下了心事,由衷的开口言说道:“想来这姑娘按照你的话转达之后,那邻居定是能将这酒当宝贝给供起来。别说是一件衣服了,恐是家里的鸡鸭鱼豚都肯拿出来跟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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