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觉得顾夕颜这话在理。
他想起在寿宴上遇到的余老太太和余冉，正色道：“你不必去迁就余家人。外祖母看你的眼神不善，你没必要去应酬余家人。”
说起余家，顾夕颜倒是有话要说：“今日之前咱们都不知道余家搬到京城，今日在寿宴上外祖母露脸，咱们是不是该去余家拜访？”
毕竟这是礼数，不然世人只怕要说周暮不孝。
周暮果断否决顾夕颜的提议：“今日在侯府既然打过照面，就当是打过交道。至于余家人会怎么看我，我并不在乎。”
连他大婚余家都没有来人，他又何必跟不喜他的余家人打交道？他受委屈没什么，但不能让夕颜受了委屈。
“再怎么说母后是余家人，咱们完全漠视余家是不是不好？我怕公子被人非议。”顾夕颜仍然有顾虑。
“今日外祖母当众刁难你的时候可不曾觉得不好，是外祖母不喜你在先，我不会把我的妻子送到她手上糟蹋。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无需再议！”周暮盖棺定论。
顾夕颜：……
其实在她看来，余老太太不过是难缠一些的老太太罢了，他却说什么糟蹋，令她哭笑不得。
虽然周暮否决了去余家拜访的提议，但顾夕颜还是在第二天准备了一堆的礼物，命人送去余家。
估且不论余家人是什么样的反应，但她这边礼数周到，也要让全京城的老百姓看到周暮和她已经表态。
余老太太看到顾夕颜送过来的大大小小十几担礼物时，心里还算是舒坦，只这时余冉说道：“表嫂来一趟余家，来拜会祖母很难吗？居然就送了一些死物过来打发咱们余家，这是看不起祖母，还是看不起余家？”
余老太太瞬间笑不出来了。
仔细一想也是。
明明都在京城，顾夕颜完全可以亲自过来一趟，但她偏不过来拜会，只送来这些礼物便打发了余家，这是何道理？
“表哥的眼光不怎样。名门闺秀那么多，哪一个不比表嫂好？再者，都成亲半年了，也不见表嫂怀上小皇孙，还不知道是不是生不出来呢。”余冉极尽克薄地道。
她不会承认自己嫉妒顾夕颜能从一个落魄贵女跃升为皇子妃，并被表哥那样娇宠着。明明她也是余家女，余家当年出了一个太子妃，她完全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
表哥若被册立为太子，顾夕颜这个落魄贵女就能跃升为太子妃，身价百倍。
她若能早一点进京，磨一磨祖母，指不定她有机会嫁给表哥为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顾夕颜占据了那个尊贵的位置。
“有表嫂在，表哥跟咱们余家会越离越远，我怀疑就是表嫂在背后拾掇，表哥才不跟祖母亲近。祖母有时间去见见表哥，让表哥休了表嫂。”余冉极尽挑拨之能事。
余老太太闻言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可知你表哥和表嫂的婚事乃陛下赐婚？这是说休就能休的吗？而且子莫可能会被册立为储君，在这种情势下怎么可能轻易休妻？”
虽然她不喜顾夕颜，不满这个外孙媳妇对余家的轻谩，但也知道这桩婚事不易生变。
“可是表嫂配不上表哥，将来只会拖累表哥，我也是为了表哥好才提了这个建议。”余冉不满嘀咕。
余老太太上下打量余冉，突然问道：“冉儿，你实话告诉祖母，是不是看上了子莫？”
余冉脸露羞涩之意：“表哥长得好看，我一看到表哥就觉得再也没有比表哥更出色的男子。后来再看表嫂，就觉得表嫂样样不如表哥……”
余老太太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丫头果然是相中了子莫，多半不只是因为子莫长得好看，还因为子莫身份尊贵。
“子莫你就莫想了，他不可能相得中你。再者他已有皇子妃，夕颜再不好，那也是万庆侯府的嫡长女，你呢？背后有谁，你觉得子莫是你能肖想的？”余老太太虽然和周暮没有什么情分，但到底是自己爱女的儿子，又是人中龙凤，潜意识便护着周暮。
余冉没想到老太太说话这样不客气，她脸色不大好，娇嗔地道：“祖母宁愿护着表嫂这个外人，也不护着我这个嫡亲孙女吗？”
余老太太瞅余冉一眼，纠正她的语病：“夕颜怎么就成了外人？她是子莫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得陛下和子莫看重。或许在夕颜眼中，你才是外人。”
余冉气老太太说话不客气，却又无可辩驳。她还是不甘心，亲热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臂问：“祖母有没有办法让表哥休了表嫂？若我嫁给表哥，便是亲上加亲，几位哥哥定能得到表哥的看重……”
余老太太抽回自己的手臂，没好气地道：“在万庆侯府你这丫头也看到了，子莫没把我这个外祖母看在眼中，试问我这个老婆子怎么可能左右他的婚姻？冉儿，祖母虽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但也没有老糊涂到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当年你祖父最大的心愿便是保余家一家平安，你几位哥哥能否入仕一点也不重要。”
说完这些，老太太便让余冉退下。
余冉白费一番唇舌，心下有些气馁，但她想着或许还有机会。
祖母不愿意去周府，那她自个儿去便是了，指不定还能见到表哥。
有了打算，她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打算以老太太回礼的名义，下午去一趟周府。
顾夕颜着实没想到余冉会突然上门，而且是周暮刚回府上，余冉就来了，这时间上也太巧了一些。
“这个时间来回礼？莫非是想留在咱们家用晚膳？”周暮一听是余冉来了，第一时间是觉得被打扰。
“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公子要不要一起去？”顾夕颜问道。
“不去！”周暮冲顾夕颜说道：“快去快回，无关紧要的人莫浪费时间，赶紧打发了去。”
顾夕颜心道余冉是余家人，明明是他的亲戚，偏要她来打发。
这个男人有时候也挺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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