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寒江一听,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患难之处见真情,人的品行,只有在危机之刻才能体现。
母亲又说:“吐蕃人很狡猾,怕被河西军发现他们控制了北辰堡,从不显山露水,凡事都让铁金刚这位新族长和他的新长老们出面,麻痹河西军。
现在,北辰堡危机四伏,不论表面上的北辰堡新权力层,还是暗地里的吐蕃人,都防范着他北辰寒江的归来,都防范着光明教死灰复燃。”
北辰寒江点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没有退路,唯有迎难而上。
母亲说:“单单死去的光明教的人头就拉了四五十车,可见死的有多惨。”
突然,母亲开始痛斥他北辰寒江,抽泣着说:“你个祸害,你害了那么多的族人,你干嘛回来,还不如不回来,你就死在外面一辈子不回来,我北辰堡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人加入你的光明教,也就不至于那么多的人被吐蕃人杀死。”
砰,母亲把门关了,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北辰寒江十分绝望,也十分悲伤。
他不怪母亲,只怪自已无能。
光明教,那都是他北辰堡的族人,都是支持他相信他这个昔日的混江龙,而死心塌地跟他揭竿而起的族人,他不该将他们断送。
可此时他们都死了,死的那么惨。
无比自责。
只恨自已功法太低,恨自已当日轻信了李拔山,导致现在的结果。
李拔山,我一定要杀了你。
刀不仁,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还有那些斩了光明教人头的吐蕃人,尤其是那两个驼背老头两个阴谋家,我要让你们血债血还。
……
出了北辰堡,他来到了河西军驻扎的大营外。
黑剁头的人头就挂在那里,被挑在高高的辕门上示众。
他痛不欲生。
那人头,是铁金刚这位新族长为了讨好河西军而奉上的。
好无耻。
想到黑剁头往日的好,那可是自已的堂弟,虽然憨豆豆的有些迂腐脑筋转不过弯,并且还因为光明教的教规要惩罚他这名堂堂的教主,想想就可笑,但是,他的认真劲,他的坚韧不拔的拥戴光明教,是连他这位教主也做不到的。
忠诚,忠心,这是每一个光明教教徒应该学习的。
更加自责。
看来,一切都得报仇。
但是,一人斗一个军团,可能吗,现实吗,压力大吗!
不,没有他害怕的,军人,不就是死吗,更何况,他北辰寒江为了伟大的事业,为了拯救无数受苦受难的心灵。
唯有,迎难而上。
冒死,他纵上辕门,取下黑剁头的人头。
找一处风水之地,将他葬了。
“决别了兄弟,一路走好。”
“嘣”,他将酒碗摔个粉碎,那是敬黑剁头的酒。
“我北辰寒江在此立下誓言,定要为你报仇,为光明教报仇。”
“刀不仁,我定让你死,河西军,我让你们血债血还。”
天渐渐地亮了,启明星好像在为他指引方向。
他有了计划。
天亮了,他的谋划也就开始了。
……
北辰寒江守候在堡门外的田坎上,看着太阳慢慢地爬上东边的山巅。
他期待,期待那个人如期出现。
夏之初,原野上全是的明晃晃的水田,老远看去像一片沼泽,然而不同的是,沼泽上排列了一行行,一纵纵的绿色的秧苗,秧苗看样子刚刚插上去,显得单薄,乍看起来像是水田的点缀,但点缀的又是那么的翡翠,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美美的吸了一口这夹杂着水田里的泥土气息和秧苗清爽的空气,他只感到无比的舒适。
太阳还没有出来,秧苗上还挂着露珠,正是青蛙撒欢叫的时候,一首首,一曲曲的高歌猛进像在合奏,随着清淡的太阳金边的初升渐次地进入高潮,“呱呱呱”的此起彼伏。
田埂上,不时有青蛙从小路的草丛里蹦入水田,激起粼粼的的水波。而秧苗间,一个个蛙头不时地从水面上冒起,鼓鼓的眼睛,探探的头,腮帮子鼓起了大泡泡,圆圆的、白白的,此消彼长,仿佛一群调皮的娃儿鼓着腮帮子吹牛皮,蛮可爱。
北辰寒江感觉自已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的好景色了,这样的景色不仅家乡有,全天下都有,但是,多年逃亡的疲惫和最近奋斗的疲惫把他的身体掏干,感觉已好多年没有享受到片刻的悠闲和惬意。
触景生情,他真想放弃修仙,放弃功名利禄,彻底地回归乡村,回归与世无争。
乡村是美好的,可惜我已长大,没有时间再眷顾。
太阳终于出山了,而那个期盼的他也出现了。
他就是驼背。
那个牵着牛,驼着背,扛着犁,穿着双草鞋,吧嗒吧嗒往堡外种田的驼背,——“零度”的夫君。
牛,弯弯的角,像极了驼背的背;健壮的块子肉,反补了驼背身子的单薄;坚硬的牛蹄子,好像帮扶驼背的光脚和草鞋;牛,摇着尾巴,悠哉悠哉,驼背,知足而乐,痛快痛快。
一人一牛,踏着露水扑嗒扑嗒而来,
驼背家的水田几乎都插了秧,郁郁葱葱的,唯有一处狭窄的三角地带不好犁,所以一直未开垦。
此时的这处水田早已灌满了水,茂盛的杂草从水面上伸出来野蛮地生长,他套上犁,就要将这些草翻到泥土里去,腐败腐烂然后作为秧苗的肥料,完成一场金秋稻谷香之旅。
“驾驾。”
随着吆喝声,驼背已套上了牛,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
还别说,真是一把犁田的好手!
纵然个子矮的还没有牛高,但务实的勤勤恳恳的踏实样,着实让北辰寒江感动了一回,不禁起了侧隐之心。
好不想下他的手,好想放过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北辰寒江有仇必报,更何况,他已没有了退路,唯有杀破狼。
杀破狼!
他静静地坐着,远远地看着驼背,玩味着这个待死之人。
“驾……”
又一声吆喝,犁和牛跑得更欢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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