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明雍帝隔三差五就过来，一来就要闹人，秦皇后冷淡的眉眼间都难免带上三分暖色。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了葛嬷嬷，秦皇后道。
“回娘娘的话，殷侧妃以前在府里有请过嬷嬷教导规矩，有一定基础，加上殷侧妃肯学，也聪慧，奴婢教导起来十分顺手，这些天下来，奴婢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教的了，也就先回来了。”葛嬷嬷恭敬道。
秦皇后也就没多说什么。
她对儿子后院妻妾的事情并没什么兴趣多管，也就是这次儿子派人进来请她身边的嬷嬷出去教导规矩，透露了想要晋封太子妃之事。
正要去午休一下，就见外边的宫婢送了帖子进来。
是她娘家国丈府送进来的，明日她大嫂想进宫拜见她。
“让她明天进来吧。”
第二天，身为国舅夫人的秦大夫人就带着秦司司这个女儿进宫了。
“见过皇后娘娘。”秦大夫人见了个礼。
秦司司也见了礼，“见过姑母。”
“自家人不用多礼了，赐座。”秦皇后道了一句。
秦大夫人这才笑着带女儿入座，“近来北风呼啸，娘娘可有注意保暖？”
“嗯。”秦皇后应了声，看向她们母女道：“濒临年底，府上不忙吗。”
秦大夫人也了解这位姑子的脾气，笑道：“近日还好。也是想着有一阵子没进宫了，就带司司进来探望娘娘。”
秦皇后道，“司司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秦大夫人脸色僵硬，“尚未……”
“司司今年可不小了，虽然国丈府的女儿不愁嫁，但也不能耽搁了。”
秦司司低下头，委屈地眼泪不断往地上掉。
“哭什么。”秦皇后瞥了她一眼。
“姑母就明知故问，明明知道我喜欢表哥……”秦司司哽咽。
秦大夫人适时低声一喝，“司司，对娘娘不可无礼！”
秦司司虽然住口了没敢再说下去，但是她什么意思也表达得清清楚楚。
秦皇后呷了口茶，淡淡道：“你是要嫁过去给你表哥当妾吗？”
秦司司一愣，“姑母，我若嫁给表哥，自然是当表哥的太子妃。”因为是自己姑母，有些话旁人不能说，她却可以，也不怕。
秦皇后看了她一眼，“太子妃之位已经有人了。”
秦司司脸色巨变，蹭地一下都站起来了，“什么？姑母，表哥可还没有娶太子妃呢！”
秦大夫人拉了拉她，道：“在你姑母面前，不得无礼，给我好好坐着！”
“娘你别管我，表哥哪来的太子妃，姑母你就算要拒绝我，也不用拿这种借口搪塞！”秦司司恼道。
秦皇后看了她一眼，道：“太子已经决定要晋封殷侧妃为太子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话出来，别说秦司司，便是秦大夫人都是坐不住了。
“娘娘，这……这未免也是有些过于惊人？”秦大夫人也坐不住了，看着这个姑子道：“那就是一个庶女，也就是得了天恩，这才进门去给太子殿下冲喜，这就是她天大的造化了，何德何能还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旁边的秦司司气得发抖，‘贱人’‘狐媚子’等字眼都要脱口而出了，但被熟知女儿脾气的秦大夫人给拉着坐下来了，也暗地里掐了女儿一把，让她住口，不要失了礼气。
秦皇后只道：“太子喜欢，想要晋封她为太子妃。”
秦大夫人脸色僵硬了两分，“太子殿下是储君，太子妃就算是储后了，岂能由着喜欢就定下？我也知道殷侯府门第不低，祖上也是救驾有空，是拼出来的赫赫战功。她若是个嫡女也就算了，我无话可说，但她不过是个庶女出身，生母就是个妾室。如此出身之人竟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这实在是太委屈殿下了。这要是传出去，外边可要怎么说？殿下又是何等的金尊玉贵，他的太子妃定然是要出身高贵的啊。这件事，还望娘娘三思！”
“太子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也是在皇上面前也是过了面的。但皇上都没说什么，本宫自然也没意见。”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身为父皇母后的都没意见，你们这些人掺和什么？
秦司司忍不住了，“姑母，你就算不满意我，但是也不用如此糟践表哥啊！那庶女分明就是个狐媚子，耍的全是狐媚手段，表哥身边从来没有过女子，没见过那样勾人玩意，这才被她魅惑至此而已！姑母你是见惯了后宫手段经历过倾轧的，你可不能由着表哥被那狐媚子算计啊！”
“混账，在你姑母面前，岂有你如此放肆的余地！”秦大夫人呵斥道。
秦司司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你们都没见过她，但是我见过，那就是个十成十的狐媚子，耍的手段说的话，跟秦袅袅那贱婢如出一辙，全是小娘养的玩意！还有在进太子府之前，她在外头可没少跟人眉来眼去，这也是立身不正！让这样的人坐上太子妃之位，成为大雍王朝的储后，那是要贻笑大方的！”
“放肆！”秦皇后怒喝，“这是皇家内务事，看在你是本宫侄女份上，本宫这才告诉你好让你收心回去嫁人，你反倒是训斥本宫还有太子以及皇上来了？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秦大夫人连忙站起来赔罪，“娘娘恕罪，这死丫头是被惯坏了，说话实在是不过脑子，还请娘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又是一叹，“娘娘你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意，对她表哥是痴心一片。京城那些贵女无一人敢嫁，唯独只有她，一心一意扑在她表哥身上，也不管她表哥身体如何，就非要跟着她表哥，上次冲喜也是赶上我没在京城，回了老家去看望我母亲，她被算计被她爹禁了足，一直到事后才知道，不然就给殿下冲喜这件事，是谁都不如她冲前边的。从小就等着她表哥来娶她，一直到这岁数了，还不愿嫁人。”
秦皇后却并不如何动容。
“司司不懂事，大嫂你难道也不懂事吗？本宫早就让你给司司找个好人家嫁了，别耽搁了，但你不听，如今倒是责怪起本宫来了？”
秦大夫人一下就噎住了，但也道：“不敢。这丫头就是来讨债的，她非她表哥不嫁，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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