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极为凄惨，头颅顶部仿佛被某种东西戳穿，红的白的全部流淌出来…
诡异…瘆人…
尤其是感受到覆盖在自己天灵盖那只大手的温度时，黑袍人的身躯几乎缩成了一团，隐藏在黑袍下的双手像发疯一样颤抖着。
“是…吗？”
郑霸图的右手逐渐用力，扭曲的脸部绽放出笑容，仿佛在刻意挤压着舌头的伤口，源源不绝的血液从嘴角流淌，沿着斑白的短粗胡渣滴落…
身材瘦小的黑袍人，已经完全无法抑制整个身躯的颤抖，像病人一样颤抖的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半握着。
反…抗吗？
躺在地面上稀碎的尸体已经给出了先例。
不…反抗吗？
尸体或许能够保持完整。
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高速运转，然而却没能够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逃生办法…
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正在这时。清晰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郑霸图眉头紧皱，怒目圆睁，“不是已经说了不要打扰我！不要靠近这里！”
“好大的威风…”
温和如同软玉，清脆如同风铃的声音，如同一股穿堂风在两人的耳旁流淌而过。
这声音如此动听，哪怕没有见到本人，也令他们下意识内心升起了好感。
红色的贴身牧师长袍，肩膀上披着白色的披肩，腰间佩戴着精致如同装饰的西洋剑。
手中拿着厚厚的书，戴着半框眼镜，嘴角处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黑色的长发被扎成了单马尾，两缕细长的刘海挂在耳旁，戴着白色的手套，黑色的长筒靴。
面容俊秀，和女孩无异。
啪啪！
干脆利落跪倒的声音。
黑袍人和郑霸图单膝跪地，做着复杂而古怪的礼仪。
“…尊敬而伟大的神之化身…的教主…你…虔诚的信徒…”
“行了行了。”李玉佳摆摆手，只是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别有一番优雅。
“我不是来听你们的废话的，那个名为蒋天佑的人真的出现了？”
“…我…很确定！”
郑霸图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嘴角仍然流淌着鲜血，眼睛闪烁的蓝光的他显得格外渗人，就像是索命的恶鬼。
“既然是你，那应该不会错。”
李玉佳微微点头，眼神略带嫌弃地望着不远处的尸体。
然后目光回转，“怎么？又想杀我了？”
“无时无刻都想！”郑霸图一脸平静，只是眼神的凶光极度骇人，就像是躲在森林里，饿得眼睛发出绿光的独狼，等待着时机。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弱小是一种原罪，上一次你失去了右眼珠，现在还要尝试吗？”
李玉佳对郑霸图眼中的杀意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趣的问着，对方要不要杀自己…
“杀完蒋天佑再说！”
郑霸图冷哼着说，脸上满是桀骜不驯。
“但你又输给了蒋天佑！跟你儿子一样。”
“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李玉佳轻摇着头，自然垂落在身旁的右手拇指微动。
唰！
间隙的剑身划过空气，发出轻轻的呼鸣声。
不知道何时，挂在李玉佳腰间如同装饰品般的西洋剑已然出鞘。
一滴温热的血液沿着剑尖往剑身滴落。
血液来源于…如同冰糖葫芦一样被串在剑尖上的眼球。
电光火石之间，郑霸图的整个右眼球被挖出来，鲜红的血液几乎覆盖了半张脸，见霸图咬着牙齿，用手指覆盖着眼眶，血液从指缝间溢出。
但他硬是没有吭一声，只是半跪在地上。
精致如同装饰品的西洋剑微微颤动，挂在剑尖上的眼球连同血迹被全部甩在地上。
“如果你再继续如此弱小…我会真的杀了你！拜神教中…唯一的原罪…就是弱小！”
“…是。”
白手套擦拭着剑身，来回三遍，直至没有任何遗漏，才被收回到剑鞘。
啪。
雪白的手套被扔在地面。被地面上的血迹所染红，像是纯洁的花朵遭到了玷污。
“我要亲自去三安镇！召集附近所有的红衣主教！”
他转身离去，微风带起白色的披肩。
“不服从命令的人…净化他们！”
郑霸图半跪倒在地，直至眼睛余光中的黑色靴子完全消失。
他才深深松一口气，视线落在地面上被挖出来的眼珠子，仿佛在盯着他，瞳孔隐隐带着几分嘲笑。
“他好像一条狗。”
郑霸图和地面的眼珠子对视着，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右脚落下。
吧唧！
像是鹌鹑蛋被一脚踩碎的感觉，郑霸图在一具尸体上蹭了蹭鞋底。
“…咔~”
轻微的声音传来，郑霸图皱眉回头。
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正在一点点向后蠕动，正是曾被郑霸图“摸头杀”的黑袍人，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发出声音。
“呵~”
郑霸图嘴角上扬，眼睛发出亮光，仿佛像是烦恼中的小孩子找到了玩具！
失去眼珠的眼眶露出一片血色，粉嫩的肉芽正在与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但这不妨碍血液从眼中流淌。
“治疗术。”
莹莹的绿光冒出，郑霸图脸上的伤口乃至伤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只是短短几十秒，几乎将脸分为两半的伤疤已经消失！
只是…
治疗术的效果只能加快新陈代谢，血肉生长！
并不能让人重新长出一颗眼珠。
于是郑霸图的眼眶血肉愈合，留下如同菊花的诡异肉芽！像某种不知名状的恐怖！
郑霸图用一只独眼盯着黑袍人，一手捏住他的脑袋，使得他露出面庞，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有着湛蓝色的瞳孔。
江都市的外国人不算多，但几万乃至十几万还是有的。
由于数量少，语言等各种问题，生存极为艰难，除非抱上了大腿，否则生存堪忧。
比如…眼前的黑袍人。
郑霸图眼神中带着欣赏，打量着对方，准确地说…欣赏着对方的瞳孔。
“你的…眼睛很美。”
他诚恳地说。
安德鲁森瑟瑟发抖，要是往日他肯定会认为，这家伙是个不走寻常道的，已经看上他。
但是…此情此景…他明白郑霸图看上不是他，单纯的只是看上他的眼睛！
“…谢…谢……主教，教主的吩咐还是得尽快履行，请…主教…啊啊啊！！！”
滴答滴答…
血液滴落大地，破碎，毁灭，最后融入大地。
安德鲁森凄厉惨叫着，空洞的眼眶流淌着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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