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卺
朱见深后妃之事，就被钱太后借着先皇遗愿，一个人做主定局。吴氏为皇后，王氏和柏氏为贵妃，又选了四个妃嫔，其他淑女赐了恩旨银两，仍送回家去。
由于朱见深本人对大婚的事，毫无兴趣，从筹备到婚礼当天，整个流程，完全没有参与感和隆重感。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听着唱赞，跟着引导，要么是祭祀，要么就是接受朝贺，折腾了一日，总算完成了公开的流程步骤。
红烛高照！桌子上摆了合卺酒，新娘子皇后吴氏也换了装，俯首低眉坐在床上。朱见深走进来，太监宫女掩了门窗撤走了。朱见深很不自在，在房间里来回走……
皇后先打破了尴尬，起身说：“皇上，我们先饮了合卺酒吧。”
朱见深一愣，说：“好，好，好！喝酒！”
皇后斟了两杯酒，将一杯双手递给皇上，“皇上，请！”朱见深接过，她自己又端起另一杯。朱见深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吴皇后拉住皇上手臂就说：“皇上，等一下……”用自己的手臂穿过皇上的手臂，举杯自己先饮了。皇上这才明白，合卺酒得这么喝，自己也保持了姿势，一饮而尽。
皇后接过皇上的酒杯，说：“皇上，喝了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了！就让我伺候您就寝吧。”就开始给皇上宽衣解带。这在朱见深的记忆里，这是除万贞儿之外，第二个脱她衣服的女人。朱见深愈加不自在起来，而皇后还以为皇上是害羞难为情，导致她自己也面露羞涩。就这样，扣扣索索，二人钻进一个被窝里……皇上一动也不动，任凭皇后上下其手。
还没到正题，突然，皇上一把抓住皇后的手，示意她暂停！起身，提了裤子，胡乱套了衣衫，开门就跑，回去找万贞儿了。
“皇上，皇上……”皇后喊破嗓子，皇上也没回来，皇后一个人流泪到天明。
皇上这举动，把万贞儿也吓坏。
“皇上，今天可不比往常，您不在皇后那边，您来我这儿干啥？”
“别问了，我都累一天了……困了，早点睡！”不大功夫，皇上就呼呼睡了。万贞儿也不敢造次，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皇后吴氏擦干泪痕，精心梳洗打扮一番，要去给她的婆婆请茶。
“参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康安！”吴皇后给太后行了礼，跪在地上，接过宫女手中的茶，奉给太后。太后满脸堆笑，接过茶，啜饮一小口。又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首饰珠宝，递给儿媳妇。
“谢太后恩赏！”
“好好好，终于喝上儿媳妇奉上的茶了！起来，快起来，咱娘俩说说话儿。”这可是她亲自选定的皇后。
吴皇后起身，侧身和太后对坐了。
太后笑呵呵地问：“皇上昨夜对你可好？”这句话其实话里有话。是问皇后，皇上是否喜欢你？你是否让皇上满意？皇上是否办了事儿？
“太后，皇上他……”皇后不敢说。
太后看皇后眼色不对，凝了凝神，斥退了侍从，低声问“皇上怎么了？”
皇后出声哭起来，“昨夜，皇上不在我宫里！”
“不在你宫里？”太后先是诧异，又大声说：“没用的东西！连个皇上都看不住！皇上是不是去找那贱人了？”
“我不知道！请太后恕罪！”皇后只是止不住的哭。
“别哭了！丢不丢人？连个小宫女都不如？回去吧！礼数到了！回去吧……”这第一天，太后就对这个皇后失望至极。
皇后只好抹了眼泪，辞了太后回宫。
王氏、柏氏和其他妃嫔也来给太后请安，见皇后边走边抽泣，行了礼，也不好细问。好在太后能端住，又笑呵呵地给这些人打发了恩赏，说些逗趣儿话。
“皇后，心肠软，这一结婚，就想起爹和娘来，我已恩准她抽空回去看看。都是娘身上的肉，谁不心疼？”
其他人免不了把太后夸赞一番。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皇后能瞒住，万贞儿身边的人瞒不住。皇上洞房之夜，不和新娘子一起，竟然和万贞儿共度一晚。万贞儿和皇上的关系，本来就说不清，现在是更加迷离。一般人看来，这是皇上贪恋女色。有心人看来，这万贞儿值得下注。
新婚之夜，被人抢了新郎，又被婆婆一顿奚落训斥，现在宫里又是流言四起，吴皇后憋着劲儿，非得惩治惩治万贞儿不行。
江南新贡一批料子样品，花色、织造手法都是全新的，尚衣局女官拿了样子送给吴皇后看。吴皇后约了相好的姐妹，王氏、柏氏、邵氏都来看料子，都说好看，摸上去滑、手感好，做出衣服来一定穿着舒服、看着好看。按照吴皇后的意思，准备给她自己和其他姐妹们做一身儿新衣服，问了女官这料子样品的数量，再算算尺寸，三件儿是绰绰有余，竟是不够四件儿。
吴皇后倒是大方，四个人，每人一件儿，马上量体，回去就裁了赶制。这可就难住了女官！听说料子不够，其他三人都互相谦让，说是让其他姐妹先穿，等第二批料子到了，再制不迟。
万贞儿本来是东宫的侍女，是东宫的半个管家。皇上登基后，她仍然负责皇上的一切起居用度，现在得过来请示皇后，对一些用度做个批示。毕竟，现在后宫有主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
万贞儿突然冒出来，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本来是其乐融融，现在都噤声了。皇后想显摆显摆，打击一下万贞儿。“吆，这不是皇上的贴身侍女吗！”皇后故意把“贴身”两个字拉了老长，“咱可不敢让你请安，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听闻你跟随皇上多年，见多识广，看看这江南新贡的料子。”
“是，皇后娘娘！”
万贞儿用手揣了揣料子，果然是上等丝织品，花色也端庄大方，华贵无比。万贞儿正看着，皇后就把料子往邵妃身上比划，“江南的织工就是手艺好，这料子做了衣服再上身，一定是光彩夺目啊！刚我和姐妹们商量了，每人做一件儿。这料子啊，一般人还真没资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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