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道，“湘南兄，矿税这么大的事不是咱们三言两语能确定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地把矿税罢了，否则他去哪里给辽东、宣大发饷呢？
矿税的事只能慢慢来。
先等宋应星在袁州府的火炮厂建起来，然后把给火炮厂送料的矿税罢了，其他的慢慢来。
小弟是这么想的，你看呢。”
“茅元仪在定海造船也是需要木料的。”文震孟补充道。
钱谦益道，“给水师送木料的，当然也是要把商税罢了的。
说起这水师的木料，我听徐光启老大人说，要用麻栎、柚木。百年以上的，最好阴干十年，然后再造船。
西洋人都是这么造船的。
文衡山公当年栽的树，咱们现在才能拿来造船，所以西洋人号称‘百年海军’。
咱们要不要也栽两棵麻栎？”
文震孟道，“西洋人搞水师都一百多年了，估计他们当地的野生木材都砍得差不多了。
咱们才刚打算搞，并不缺木头。
你要是带头搞麻栎，安知不会闹出嘉靖年间‘改稻为桑’、‘毁堤淹田’之事？”
钱谦益道，“这道也是。那茅元仪去哪里搞木料去？这需要阴干十年，岂不是这船就造不了吗。”
文震孟道，“西洋各国都有水师，经常互相交战，才对船的质量要求这么高。咱们暂时也就应付一下海盗，至多去去登莱、天津，差不多就行了。
如果以后这定海水师成为定例，再考虑储备木材也来得及。
否则朝令夕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撤了，储备了木材又有什么用。
何况现在修个棱堡都得找人捐钱，这水师能有钱搞的下去吗？”
钱谦益道，“皇帝自己搞水师，肯定没钱搞下去的。不过若是定海的‘团练’水师永为定例，肯定是能搞下去的。”
文震孟道，“那就把它办成定例，等今上百年之后成为‘祖制’。”
大明的“祖制”牛啊，一旦成了祖制，后世接崇祯班的小皇帝们再想改他爹、他爷爷定的“祖制”，基本不可能了。
文官们只要抓着“崇祯皇帝的祖制”不放，这定海水师的兵权就永远在文官手里了。
1627年，你说大明会灭亡？
除了范文程之外，没有哪个汉人士绅会信。
范文程只是个辽东的秀才，还够不上士绅。士绅，怎也得是举人。
“我这银子不能白出。我写奏折，举荐邹维琏为浙江巡抚，提督定海团练水师。以后浙江巡抚提督定海水师，成为定例。”文震孟笑道。
钱谦益道，“邹匪石（邹维琏的号是匪石）是万历35年的进士，跟湘南兄一样因为弹劾魏忠贤而被罢官。
他做过福建延平府的推官，又当过兵部主事、郎中，熟悉海事。
满朝大臣里论起熟悉海事的来，恐怕无人出其右。”
福建历来都是海患最严重的省份，也历来都出海军人才。
历史上的“料罗湾海战”，邹维琏是主持战略的文官、福建巡抚，与萨尔浒之战的杨镐类似。
看看人家邹维琏怎么打仗的，而且还是打得国人不怎么熟悉的海战。
再看看杨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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