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惩罚
“你无需再说。”
李渊怒火中烧地一甩手，冷声道：“朕已决意，李世民剥去秦王称号，割去京兆尹之职，自今日起……不得擅离府门，不得过问国政军事，若有违背，斩立决！”
“父皇……”
瞬间，李二眼睛猛地一凸，浑身颤栗。
然而。
李渊却连看都没看，背着双手转身径直离开。
偌大的太极殿，一时间落针可闻。
李二呆呆地站在御案前宛若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天塌地陷那般。
龙椅后面的屏风隔墙内，一名拎着拂尘的老太监悄默声地瞥了瞥李世民，末了，也是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君无戏言。
况且，一旁御案上的圣旨刚刚拟好，盖上了玉玺印，就差颁布了。
时间在静谧的气氛中流逝的很快，李二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是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若不是宫女将他从呆愣中拉回神，恐怕都不知暮色已要降临。
行尸走肉般地出了太极殿，出了皇宫，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捷报！捷报……”
“太子率兵马已于凉州大胜，乱贼薛举父子兵败而逃……”
“大唐兵马即将凯旋，陇西之地指日可待……”
长安城快要宵禁了，就在城门关闭前的时刻，两三匹战马挥舞着令旗，一路自城外疾奔而来。
传令兵一手纵马，一手甩动着胳膊，放声大喊。
声音落入李世民耳中，格外的讽刺，只是木讷地扬头看了下，便再无兴趣。
内心深知东都兵败，他必定难辞其咎，于国于军，他都要被问责。
只是，李二怎么也想不通，处罚会惨重到这种地步。
秦王府门外的灯笼已经点上，黯淡的光晕形同两颗微弱的星辰，阍人忙活着收拾杂物，门前太子妃的那辆马车还没离去。
王府中庭是内史舍人唐俭办公的地方，已经掌上了灯，秦琼形同助手一般，在一旁跟着忙活。
府上的管家、丫鬟都在悄无声息地各自忙碌着，上上下下安静而又温馨。
后院主房前，几名王妃的贴身丫鬟端着木盆，四处洒水，点上了驱蚊的艾草，放置窗前。
“而今大唐四处战乱，二哥刚刚重伤初愈，哪里有怀胎的时机……”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刘雨面色羞赧地嗔了一眼太子妃：“倒是姐姐，而今已经是太子妃，肚子……怎还不见动静？”
“自太原起兵，建成整日忙的连轴转，姐姐总不能挂在他身上要孩子吧？”
太子妃倒是落落大方地翻了个白眼：“你我姐妹就休要在此事上打趣了，倒是姐姐方才说的话，可记住了？”
“妹妹哪里敢忘记？”
十七岁的刘雨一瞥一笑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轻熟，忧心道：“二哥一早便入了宫，此时还不见回来，想来……陛下定是要重罚于他。”
“事关家国大事，你我身为女人也不懂，倒是太子出征前曾叮嘱我，定要让我多劝诫劝诫你们这对夫妻……”
太子妃张口闭口都是操心的模样，无奈道：“秦王于东都一败，连日来朝堂上议论纷纷，若是当真责罚了，陛下也是无奈之举。”
“妹妹知晓。”
刘雨黯然的点点头：“大唐根基未稳，陛下收拢民心为重。”
“理解就好。世民心性好强，定要顺着他，待与薛举之战凯旋后，朝中士气高涨，太子与元吉必以国事吃紧为由，劝诫父皇。“郑观音道。
刘雨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世民府上昏迷，连日来，让姐姐着实费心了……”
“甚话？你我本是妯娌，况且还是皇家，建成、世民皆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吾等团结了，方可号令天下……”
“王妃娘娘……”
郑观音话音刚落，门外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推开门：“亲王殿下回来了，只是……去了偏房，将门反锁，刚才春秀熬好了的药也不喝，奴……奴婢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郑观音姐妹俩愕然对视，大概猜到了原因。
挥挥手支开了宫女，刘雨一副疼惜的样子：“姐姐，我先去看二哥了……”
“去吧！宵禁的暮钟都响了好几遍，若是再不回去，待会恐也不好入宫了……”
姐妹俩的悄悄话说了一天，从中庭说到前庭，从前庭又聊到后院主房，简直就是闺蜜那般，亲密的很。
夜色深了，左右金吾卫已经开始巡视朱雀大街，太子妃的马车咯吱咯吱响动着远去。
刘雨亲手用抹布包着熬好的汤药，轻轻连叩了好一会房门，屋内烛光黯淡，却久不见回响。
好是担心的刘雨有些慌乱，只得挪着小脚到了窗前，低声道：“若是二哥心中还有小雨，可能先将门打开？”
声音落下了好一会儿，依然无人作答。
“太子妃今日已于我说了，父皇眼下为了稳固大局，重罚二哥也是无奈之举……”
“方才听管家说，凉州战事告捷，向来大军不日便凯旋，待太子回来，定会为二哥开脱的……”
“二哥重伤在身，不生气了可好？若是气坏了身子，如何为大唐开拓疆域？”
“二哥常说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怎到了自身上却不懂得……”
吱呀——
口笨舌拙的刘雨也不知怎么劝人，正当焦灼间，房门忽然开了。
漆黑的夜幕中，李二挺拔的身躯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盯着刘雨凝视了好一阵。
最后，二话不说，一把抢过汤药，仰头饮尽，随后又将药碗放回刘雨手中，转身啪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二……”
刘雨像极了受惊的小秃子，抻着脖颈，踮着脚，就这样傻傻的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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