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完？？
这是什么话？顾筝正要开口说话，便见顾之沅气冲冲一甩帘子，走了。
宋氏瞧见，忙回身去里间看顾筝，着急问道，“可受伤了没有？她有没有欺负你？？”
顾筝原本心中不痛快，听了这话心头一软，笑道，“娘，我没事。堂姐说句话就走了。”
宋氏这才放心，见顾筝脸色不像受了委屈，才埋怨道，“你大伯母说了几次她好了，可我刚才瞧着，那脸色阴沉沉的，比中邪前还吓人呢!”
顾筝闻言笑笑便不再说话，顾之沅的确是变了，可她那句没完，也让她揪着心。
好在，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腊月十八。
再有五天，就是小年夜，宋氏和顾筝早就收拾了东西，只等顾德进了皮货回来，便启程回黎城。
顾贤派小厮来打探过几次，见顾德始终没有回来，留下一句，“等回家让老八来找我。”便和秦氏顾之沅等人走了。顾之鸣倒是躲开了，理由也是现成的，“我要等八叔一起，还有宋兄和堂弟，丢不了！”
实际上，李明达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百两银子，二人近日对天香楼的花娘上瘾，十日有八日都在哪里住着。
顾贤这次回来精神明显不济，似是受了什么打击，连顾之鸣和宋凛不亲近，又怎么会一起回去，这样的疏漏都忽略掉。
而顾筝这里，眼瞅着就到了腊月二十，送走秦氏等人后，明显松了口气，正好柳嫂子男人从山上回来，带了野货一堆，兔子是见不到的，那东西太过灵活，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但是野鸡倒是有，锦羽华丽，原以为是野味，柳嫂子男人磕头道，“是山上猎户自家养的，宋大爷和顾大爷使小人送回来。山上明日便封山，年后才开工呢。”
宋氏一听顿时喜不自胜，忙赏了那男人些散碎银子，见他不要，板着脸，“你媳妇还在这里呢，你不要，她还要呢！”
男人磕头道谢，回去找柳嫂子说话。
宋氏则和顾筝念叨，“自打凛哥儿和你哥哥他们四人折腾起这煤炭生意，几乎日日都不着家，好在凛哥儿是个心中有数的，每日早起仍旧拽着你哥哥读书，不然，只怕学业都荒废了！”
顾筝闻言也笑，“哥哥就是为了能够上山去卖煤炭，他也会努力！”
而柳婆子男人出来见了柳婆子，把宋氏赏的银子给她，才问道，“我今日上山遇到一行高头大马的，打头的那个一身学士袍，瞧着有四五十岁，美鬓长眉，你可认得。”
“这不是顾家大老爷，就是这嵩山书院的山长！”
柳嫂子把银子放好，见他男人不知在想啥，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你认得他？？”
柳嫂子男人忙摇头，“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认得他！我说，往后我也有了生计，这工，你就辞了吧。”
得离这家人远远地，省的日后抄家，跑都跑不急！
柳嫂子不乐意，“八太太和姑娘人好，又是做衣裳又是给银子，辞了这个，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地方。”
“不辞！连命都没了！！”
柳嫂子男人变了脸，在柳嫂子耳朵旁嘀嘀咕咕半天，才道，“我先走了，你可千万别和主家说，咱们做下人的能逃，他们主子可一个都跑不了！”
柳嫂子心事重重的应下，直到这日晚间，宋凛顾盛回来，端上饭也依旧神思不属的。
宋凛多看了她一眼，柳嫂子顿时低下头，退出屋子。
宋氏和顾盛倒是没发现意外，在一旁说些年货之类的话，气氛倒也欢快。
顾筝瞧见了，想到父亲久别不归，再想起宋凛和顾之沅的异常，二人似乎是能提前预知什么，心中一咯噔。
抿抿唇，顾筝没忍住，道，“可是柳嫂子有什么不妥？”
宋凛回神，笑道，“我瞧着她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往日里没见过。”
宋氏忙让如意拿出来前阵子做的衣裳，递给宋凛，“我和筝姐儿做的，针脚也细密，不比我们家铺子里卖的差。等过阵子她父亲回来，再送些皮货给你，就当是顶了你的那些首饰。”
宋凛闻言，忙去看顾筝，她仍旧穿着水粉家常衣裳，头上素素几根玉簪，只腰间，系着那串螣蛇香球，和前世一模一样。
她爱穿素净的，原来没出阁的时候就这样。
宋凛眼眶一热，不敢再看顾筝，扭头看向宋氏，“谢谢伯母照看，此等恩情，宋某...”
话未说完，声先哽咽。宋氏更是心疼他，哪怕买了山头，和他人合伙做起生意，这人也和之前一样本分。
顾盛一拍宋凛肩头，“宋兄，你如今也不缺这几两银子，日后，可别穿这青布衣裳了。”
宋凛摇头不肯，“我家里母亲幼弟还衣不果腹，有衣裳穿，已经足够。”
更何况，谁说他不缺银子，煤窑那边没有分账，都在韩松那里记着。而他手中仅有五六百两，是这阵子卖花样子挣下的，对比要花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顾盛闻言，又是一阵唏嘘，就连宋氏，也不由心疼起眼前少年。
只顾筝，察觉到宋凛方才目光异常，他看着自己时，好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样。
他在透过自己看谁？？
顾筝低垂下眼，在餐桌下悄悄捏紧手心，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算着日子，这次比上次晚了几日，所以，才会如此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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