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没能跑出体育场，他被保安拦下来捉了回去，确认没有急症之后，被按在镜子前上药。
经纪人本来就对他没什么耐心了，听了这一出只是冷着脸。
“离见面会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没有时间给你胡闹。”经纪人厌烦道，“我不管你发什么疯，今天配合完，有半个月时间休息。”
谁也不知道赵曦受了什么刺激，他已经尽量把语气放缓和，可赵曦还是神经质一样颤抖挣扎，如果不是被两个工作人员按着，早跳起来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余人小声议论。
赵曦嘴里只是不停地机械地重复：
“让我走。”“放我走。”“我得去找……我得去。”
“求求你们了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地开始哭求惨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曦的眼泪混合着血水往下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内心越来越绝望，狠狠往下沉。
他得去找李俊钦，他得阻止李俊钦，不然他就会变得跟李俊钦一个下场。
那个人太狠了，太狠了。
杜嘉音注视着赵曦的周身，赵曦反应很厉害，可是他的黑气却没有之前那样浓了。
这说明，这浓重的怨气并不是指向自己的。
不是自己，那是谁？
很容易想得到答案。
“你们先去准备吧。”经纪人精疲力竭道，“赵曦这个样子……”
八成是不能上场了。
可是临时少一个人，粉丝会有什么反应，又需要费多少功夫去安抚，经纪人已经不敢去想了。
赵曦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弹动着，死鱼一样扭，脸上的肌肉无意识地抽动。
直到他看到镜子里倒影出来的墙上的挂钟。
时间刚过三点，正是李俊钦向他预告的时间。
他突然就不动了，好似一下子放弃了挣扎，接受了命运。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按着他的工作人员、经纪人，以及晚走一步的杜嘉音。
赵曦僵了一会，自虐式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杜嘉音慢慢走过去，经纪人看他一眼，劝道：“你别管他了，先去吧。”
少一个赵曦还好说，再缺个杜嘉音，见面会就要变成事故了。
经纪人还没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杜嘉音敛眸，和经纪人对视片刻，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李俊钦刚刚发了这个。”
经纪人匆匆扫了一遍，表情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他以前虽然没有往这个方向猜，但从赵曦反常的举动来看，李俊钦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经纪人忍不住飙了句脏话，他瞪着赵曦的后脑勺，差点失去理智把手机砸过去。
体育馆内，观众的喧哗声慢慢变得大了起来，一切正在逐渐不受控制。
粉丝的心呢，已经有了裂痕，再撕裂一次，还能相信这个团吗？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已经不敢想了。
杜嘉音垂眸，把手机调成勿扰，塞回口袋里。
“我出去了。”
经纪人还在想，见面会要不要取消。
团里这个年纪最小的成员却对他说：“拖得越久越糟。”
之前李俊钦给团造成了那么坏的影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公司处理地含糊不清。
如果现在取消见面会却不给粉丝一个交代，那玫瑰童话将会不复存在。
经纪人那一刻恍然想，其实玫瑰童话不存在，对杜嘉音不是更好吗？
然而其实，最开始，就是因为杜嘉音的坚持才有了这个团……
明明公司很对不起他，身边更是养出了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要这么真心地把团放在第一位吗？
“其实你不必——”经纪人的话说到一半，拍了拍杜嘉音的肩，化作一声叹。
这事应该让李俊钦和赵曦来面对公众，说明清楚。
根本不是杜嘉音的责任，没有理由让他出去面对公众的审视，而应该给他以补偿。
但是，为了玫瑰童话，他不用想都知道杜嘉音会去做那个主动走出去，说明一切的人。
“你等一下。”
经纪人知道杜嘉音肯定不会想再看到赵曦，干脆拉着他去了过道上，示意他等一等再出去。
“见面会推迟十分钟开始，我要跟蔺总把这件事说清楚。”
杜嘉音离开房间时回头看了一眼。
赵曦背对着他，整个人失去生气，呆呆望着镜子，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
体育馆里本来就坐满了整整一万人，好不容易快开场了安静下来，却又因为李俊钦骤然扔下的炸弹而沸腾了。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无心刷手机时看到，很快就变成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那些茫然的粉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后也下意识打开手机看群组消息，然后……迅速地，演变成一场狂乱之灾。
全网最关心事件主角们的一万人聚在一个体育馆里。
就在这个时候，点燃引线。
“到底是……”
“这怎么可……”
“他把证据都……网盘……看到了……”
“全都是……的主意……”
“岂不是说看看等会赵曦出来的状态就能推测出……”
“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会出来吗？！”
场地还在播视频，借着屏幕的光，许多人都往赵曦粉丝聚集的应援位置张望。
那里，原本属于赵曦的应援灯已经灭了，没有粉丝还有心情应援，期待他们的偶像出来。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很多人的心情落落起起，抱着一线希望想要为自己的偶像申辩，最后希望尽数破灭，所有的爱意变成质疑，质疑变成恼怒，恼怒变成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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