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的马车，绕着青沙城转了一圈。
连个脸盆大的水坑都没找着。
燕州的空气很干燥。
午后更是又闷又热。
萧兮辞早便昏昏欲睡，奈何大佬他丝毫没有要知难而退的意思，她也就只好强打起精神，假笑着陪他一圈一圈的原地打转。
就在绕到第三圈时，一根足有手臂那么长的羽箭直直从窗户外射了进来。
就擦着她的鼻子，稳稳插在了对面的墙上。
闪着幽幽寒光。
萧兮辞面无表情，往里缩了缩。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就知道，像是菩提这种一看就是变态的人，仇家肯定很多。
你瞅瞅，这不就来一个么？
菩提的人缘到底有多差啊，出来逛个街而已，还那么低调，都能遇到行刺。
——消息这么灵通怕不是你教里有奸细吧。
叫你当邪教头子，这就是下场。
怕了吧。
改邪归正吧。
萧兮辞正要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就见红衣袍子的少年嘴边荡出一抹冷笑。
他拔出羽箭，咔擦一下折成两半，嘴角笑意加深，似乎在嘲笑那行刺之人的不知好歹。
折成两半的羽箭被放到了萧兮辞手上。
萧兮辞：“？？？”
大佬你这是何解？
“拿着，弄丢了你就死啦。”
菩提威胁她。
接着，结实的，由厚厚的橡木制成的车顶，被他一脚踹开，飞出三米外。
密密麻麻的箭雨顿时从那个窟窿里射了进来。
有人喊了声：“要活的！”
于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停了，改为了带着点着了火的箭。
马车瞬间就燃起来了。
萧兮辞：“…………”
确定这样不是让他们死的更快吗。
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黑鸦。
黑鸦之下，是跟大鸟一样站在一根横木上的少年。
红衣少年立在马车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他背着手斜睨着周围众人，毫不畏惧。
“本座，今天还是挺想杀人的。”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破了洞的车顶上掉下来。
直接掉在了萧兮辞怀里。
脑袋眼睛都被挖去了，只剩黑黝黝的两个窟窿。
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么变态的死相，一看就是菩提干的。
萧兮辞面无表情。
把它从车顶又抛了回去。
不知砸在了哪个幸运儿头上，响起了一声惨叫。
外面有人喊：“他快要不行了！兄弟们上！”
“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弄死芈靥教教主！”
菩提暴虐的，参杂着嘲讽的声音随风飘来。
“呵。”
马车后座，被人三两下强行拆开。
钻出一个小姑娘的头来，小姑娘一抬头，就和一个蒙面杀手打了个照面。
蒙面杀手面不改色，举起手里的尖刀就往她头顶刺。
嘶，不是所有人都跑前面去打菩提了吗，怎么这还有个躲后面摸鱼的。
兄弟们在外边厮杀，你躲这摸鱼，心不痛么。
萧兮辞骂骂咧咧把脑袋往车里一缩。
蒙面杀手刺了个空。
下一秒，整个车厢就被他给掀了。空中木屑纷纷扬扬落下。
萧兮辞有点傻眼。
不是大哥你不去找菩提找她干啥呀！她也只是一个被菩提这个大坏蛋拐走的小可怜。
不要认为他们是一伙的啊！
蒙面人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断刀，就要刺下的时候，突发变故。
另一个蒙面人冲了过来，一脚踢在了断刀上。
刀被踢飞的老远。
两人扭打起来。
蹲在马车板上的萧兮辞眼神逐渐呆滞。
两路人？还是内斗？
打在一起的两人切换着各种不同的招式。
一会模仿蛇吐信子，一会儿是金鸡独立、倒挂金钟，母猪上树。
像是在跳舞。
她冲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喊：“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一颗黑铁球被丢了过来。骨碌碌滚到两位蒙面人脚步。两人齐齐低头。
一股白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砰！
原先两人站的位置出现一个土坑，其中一个蒙面人飞出三米远，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萧兮辞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从烟雾中走出来。
“都说了你们那样是打不死人的。”
“应该要这样才对嘛。”
*
萧兮辞本以为她跑的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之前那个拎过翟冬的侍女鬼一般跟在她身后。
一身的红衣，脑袋上还带着红头巾，包得严严实实，就剩双眼睛露在外面。
可怕极了。
萧兮辞干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姐姐。”
好个鬼。
她人都快被她吓傻了。
侍女的声音毫无波澜：“入我教，奉我神主。哪里不好，你居然要跑？！蠢货。”
“能被教主看中，乃是你的福气。我教之人，肉身可死，灵魂却可在神池中永生永世。”
“他人求还求不来。”
萧兮辞客客气气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哦，呆在神池里是不是就哪里都不能去了呢？”
侍女皱了下眉：“自然。”
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入了神池，便是神主的婢女，没有神主传唤，还想乱跑？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规矩。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死掉呢。活着就是要吃喝拉撒，喜怒哀乐。照你的说法，还真不如死了。”
不能吃香的喝辣的活着有屁用啊！
萧兮辞举起手中小巧的盒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洞口对着芈靥教侍女。
没想到啊，居然还真的有人被菩提洗脑了。
看上去洗脑洗的还蛮成功。
她按动了开关。
细小的石子速度极快的朝她射去，靠的近些的树枝都被打穿，留下一排细小洞口，透着光。
“再见了，小可怜。”
这传销组织真真是可恨，多好看一小姐姐呀，瞧瞧，成傻子了吧。
在萧兮辞转身走后，倒在地上被射得跟马蜂窝一样的侍女又幽幽爬了起来。
眼神木讷。
动作僵硬的扶好自己歪到一边去的头巾。
抬脚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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