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姬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
自顾自接着说：“元玄烨已经废了，本宫喜欢聪明人，跟着本宫你可不亏。”
对面那少年刚刚还平平静静的，现在语气里莫名染上了一丝不悦：“公主打算如何？去做这大庆的女帝么？”
元姬发了狂似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覃安静的等着她笑完。
元姬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本宫就说你很聪明。本宫明明就比元玄烨更要适合那个位置！为本宫做事，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蹲在前排吃瓜的萧兮辞眨眨眼。
这太平公主有志气啊，还可以这样？她做公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好像光顾着捉弄小宫女了。
沈覃这才抬头仔细看了元姬一眼。“公主，你是女儿身。”
“那又怎样？！”元姬突然暴怒，她一拂袖，拂落了桌上摆放着的茶具，它们纷纷落地，摔作粉碎。
“本宫就算是女儿身又怎样？本宫可以比那废物元玄烨干的更好！”
沈覃：“是，公主您当然比烈王要好。把人脑袋做成风铃挂墙上，这普天之下可只有您一人想得出来。”
没个三年失心疯都干不出这事。
元姬：“……”
她一脚踹倒了窗户旁摆放着的鎏金雕花灯座。上面放着的还未点燃的蜡烛哗啦啦倒了一地。
萧兮辞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把脑袋收回去。
元姬怒瞪沈覃，她冷笑：“好，很好！你以为本宫真的稀罕你这个没有根的东西？你不是嘲讽本宫把人脑袋当风铃吗，明天本宫就要把你脑袋挂在公主府！”
她的师兄，没有根。
虽然知道这很不好，但是原谅她不厚道的差点笑出声。
沈覃斜睨了太平公主一眼。
实际上在透过她看外边的小姑娘。
隔着厚厚的一堵墙他都能感受到那小姑娘一定笑的肩膀都在抖。
太平公主被他这一看，惹毛了。
她怒而拂袖，过去欲踢他一脚，被少年轻飘飘躲开。太平公主窝着一肚子的火气，偏偏现在这人她还无法说弄死就弄死。只能暂且威胁：“你不帮本宫做事，本宫有的是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沈覃微微弯腰，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那，杂家就恭候公主您的大招了。”
在太平公主愤怒的走过他旁边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公主，您要夺得大权，得先要手握兵权才行。”
兵权？
太平公主微愣，沈覃看到她的反应，暗地里勾起嘴角。呵，鱼儿上钩了呢。
蹲在外面的萧兮辞昏昏欲睡。
倏然，措不及防的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身后那少年一袭青衣，眉眼间有丝疲惫。见她看过来，染上些怒意。
萧兮辞咧开嘴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师兄～你和太平公主约会完了？”
“约会？哼，我可是在尽心尽力的帮你，没良心的家伙。”楚景鹤逮着她，发泄似的在她身上捏了几下。
“柳婕妤呢？”
柳婕妤啊——她一拍脑袋，嚯，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柳婕妤现在还在受刑呢。她看了看已经爬到树枝稍的月亮，嗯……估计已经受完刑了。
她赶紧往外跑，中途被倒在路边的黑玉绊了一下，摔了狗啃泥。
看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后面的少年倒是好心情的低低笑了一声。
萧兮辞死鱼眼看他。
笑毛笑。
作为刑场的冷宫殿院里，人群早已散去，最后一个太监关上殿门，正打算走，被一小宫女拦住。
“你不能走，柳婕妤呢？”
那太监不耐烦的一扬拂尘，回道：“柳婕妤？现在该改口叫柳庶民了吧。快些让开，杂家可还有要事在身。”
萧兮辞不跟他胡搅蛮缠，不依不饶：“她人呢。”
“你这小宫娥——”他就要发作，一抬头，看见后边不远处安静站着的少年。
他脸色是病态的白，更衬得头发与睫毛的鸦黑，有些像某年西凉来使献给前朝的一个瓷娃娃。也是这番模样，一碰感觉就会碎成片。
就是这么个瓷娃娃，让这太监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淦。
他就说怎么看这宫女如此眼熟。
能不眼熟吗，那位爷老是带着她满宫里瞎逛呢。
作为沈公公的心尖宠，他们下一个要讨好的对象，太监宫女们可都把她的样貌牢牢记在脑子里了。
刚刚是天色太黑，他一时没看清。
面前这太监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毕恭毕敬的说：“哎呦，安姑姑啊，呃——柳婕妤嘛，她已经没气了，被丢乱葬岗去了。”
柳婕妤死了？这么弱的吗，连五十大板都扛不过去？
不过，她死了倒是更方便她行事。
太监还以为，柳婕妤死了，作为她宫女的安禾一定会痛哭怒嚎，然后迁怒于他。第二天他就得和脑袋说再见了。
谁知这宫女不在意的说了句：“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么无情的吗？自己的主子死了诶！太监抽了抽鼻涕，果然跟着沈覃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的狗。
这对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什么？！娘娘？”趴在床上的黑玉咋一听到这消息，两眼一翻，就要再次昏过去。被少年宦官掐着人中，活生生掐醒了。
杏红宫装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布袋子，一打开，纸钱散落一地。
“你看看吼！”她摆弄着袋子里的玩意儿，从里面掏出一惟妙惟肖的纸人，“你看啊，这是纸人，这是纸房子，还有啊……”
她突然凑上前来，那双澄澈的杏眼里透出诡异的光，看得黑玉毛骨悚然。
“我还命人按着烈王殿下的模样捏了个纸人呢，快拿去烧了，你娘娘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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