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什么?
你做过什么?
车身一震,车门被外力狠狠地煽了过来,震得整个车身都在电闪雷鸣中颤抖起来。
诛心之问!
他做过什么?
他跟贺宇谦合作掐死了沈南浔的所有后路!
成王败寇,谁输了都是这个下场?比如沈南浔,比如,他顾默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落井下石的人是他沈南浔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他比谁都清楚,男人之间的战争,比的不过就是谁的心更狠,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沈南浔更不是,沈南浔要他的命,他难道还要善心地拱手相让?
可是偏偏————
顾默白那苍白的脸近似机械地转向了右边,右边的座椅已经空了,安全带上套着的蒙奇奇娃娃头唇角弯弯,而原先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早已离开了。
车窗的玻璃上一圈圈的水纹涤荡卷过,她的影子已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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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阳的白色宝马车就停在路边,在看见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行走在大雨中的舒言时,她的眉头高高得耸了起来,或许是心有灵犀,她在觉察到舒言今天的怪异情绪之后没有提前走,却不想真的让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甄暖阳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舒言,再看了看她身后那辆眼熟的奔驰车,一时间觉得这雨吓得是真他妈的郁闷,她直接下车,伞也不打了,抓住舒言的手就将她往自己的车里塞,在上车时朝身后那辆车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是一身湿透,两人都是一副模样,脸色苍白,看得甄暖阳是心里直发紧。
白色的宝马轿车呼啸着离开,毫不客气地将身后的车甩得老远。
“有情绪?”甄暖阳直接问,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猜,猜来猜去费时费力。
身侧坐着的舒言却惨淡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睛却依然红红地,衬托着她脸上那挤出来的笑容,看起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更年期提前了!”
甄暖阳也没有点破,这是她和舒言惯用的方式,只有在真正伤心透了的时候,才会懂得用这种刺猬似的方法,把自己内心的心思卷起来卷到最深处,用灿烂的笑容或是满是刺的肢体捍卫在外。
笑得越真,伤得越深!
“别笑了,丑死了!”甄暖阳唏嘘一声,把脸转开,半响之后才再次出声,“想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要去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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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顾太太,病人已经出院了,是上午走的!”
舒言赶到医院的时候,沈南池的病房已经空出来了,清洁员工正在对屋子进行消毒处理,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让她一阵作呕,退出病房时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甄暖阳一手拉住她的手胳膊,“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言摇摇头,拿起手机在电话簿里翻了翻,最终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结果电话是关机状态。
“你知道接他出院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的?”舒言抓住那位清洁工就问,清洁工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她不清楚。
“要不要去查一下监控录像?”甄暖阳提议,舒言摇头,抬眼看着甄暖阳,“送我去个地方!”
甄暖阳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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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南山墓地的道路上,白色的宝马车绕着山道熟练地穿梭着,从陵园进入下坡路曲折蜿蜒,到了目的地,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隔着窗口一层水帘,那并立的五座墓碑前,一人撑着黑色大伞,浑身都是黑色的,立在大雨中,他没有回头,扬手便是一把纸钱洋洋洒洒地撒落在半空中,大雨倾盆,但那撒出去的值钱却在风中飞出了好远。
肃然的黑色,墓碑前那洁白的菊花,地上散落的纸钱冥币,风吹来,一张纸钱飘过来,落在了舒言的脚边,沾了雨水的冥币很快被水泥地上的雨水浸透,贴在了地面上。
熟悉的情景正是她昨晚上所梦到的,只是不同的是,梦里墓碑上渗出鲜血,而这里,墓地静谧,只听得到瓢泼的雨声和大风吹刮不远处的树林发出来的声音。
舒言站得离墓地有些远,那边站着的沈南池却在撒完最后一把纸钱时转过身来,舒言心口一跳,他转身,容颜与墓碑上的一张照片几乎重合起来,连笑着的唇角勾勒而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舒言觉得心口被重重一撞,恍然想起了根沈南浔最后一次的见面,他站起身,对着她,说,这一次,请让我看着你先走!
她转身,此生便不再相见,走出监狱时,已经泪流满面!
却不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张相似的脸。
甄暖阳看着舒言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心里也在微微叹息着。
那站在墓碑前的人伸手遥遥一指,指着那些墓碑,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寂寥来,“你瞒得辛苦也装得辛苦,其实你不必的,我都知道!”
舒言苦笑一声,是,南池从小就聪颖,清醒过来一个月了都不见他问及他的家人,他不问,他们也选择了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忍去挑破,谁也不想做这个残忍的刽子手,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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