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侧着脑袋朝白恩慧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她语出惊人的本事越发佩服起来了。
说起来要是他只是随便说说倒还好，只不过是最近种种事务交杂，再加上前来言悦等着处理她手中股份的傅家老爷子，她总觉得无论是傅老爷子还是顾念，他们心底都打着算盘将所有人都给算了进去。
顾念思前想后，选择用委婉一些的方式解释着自己的担忧，“我不想总是从一个人身上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白恩慧下意思的开口问了一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后知后觉的才察觉到这个人影说的是“傅梓深”。
“顾言，其实你根本不用子在他身上找什么别人的影子的。”
作为整件事之中，为数不多能纵观全局的人，白恩慧觉得最现在说话都有些奇怪，不过这是她答应下来的，她也只好不留余力的先帮某个人说好话。
对方看上去似乎还是很迷茫，急的白恩慧干脆直接对她问出口，“最简单一些来说，顾言，你喜欢他吗？”
没等顾言说话，她就紧跟着解释了一句，“我说的是顾念。”
喜欢？
顾言觉得说不上。
她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感情分给别人，她满腔的热情和感情，早就在数年前毫无保留的给了另一个人，现在又怎么可能还有分给别人的分。
心底其实清楚的很，那些对他的特殊和独有的纵容，到头来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另一个人的影子。
在情感方面，她从来都是不擅长说谎的，顾言满脸的丧气，如实回应了白恩慧的质问，“我不喜欢。”
没料想到顾言的回答居然是否定的，白恩慧愣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反问：“你怎么不喜欢？”
似乎是疑惑白恩慧莫名其妙的理所应当，顾言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你从出道到现在，追求你的人那么多，我也没见你谁都要阿。”
白恩慧撇了撇嘴，“那哪能一样。他们又不像顾念似的，处处都以你为首。”
“我记得你和傅庭羽认识之前，不是有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对你很上心吗，好像那时候就是他工作忙也没忘记你，甚至在你和乔环宇认识之后还没有放弃你，对吗？”
白恩慧窘迫的点了点头，有些后悔自己喝多了之后跟他们侃天侃地什么都说，现在倒好，“那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了，感情又不能强求。”
她的解释听上去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起来，和顾言辩论，永远不占上风。
“你心底清楚，你爱的只有乔环宇，即便是别人和他做着同样的事情，甚至比他做的更好，你也不会接受的。”
顾言翻身挪到床头，掀开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是有些抗拒的想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
“同样，对我来说也一样，恩惠，他们是两个人，我始终喜欢的，也就只有傅梓深一个人。”
“可顾念他就是——”
“哗——”
薄被掀起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凉风，话被噎在喉咙处，白恩慧看着她已经盖过头的被子，意识到她现在正抗拒着一切外来的关于顾念的消息，一时间哑然。
不过关于那“两个人”之前的事情，她的确是没有办法解释的那么清楚，有的事情或许还要他自己来解释。
“那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去公司了。”
顾言躲在被子下面，完全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白恩慧见状也只能摇摇头出了房间。
直到听见房间门轻轻关上的动静，顾言才缓慢的将手臂伸出被子，扒拉着盖在身上的薄被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几米远外已经紧闭的房间门。
视线转向床边，床头躺着顾念留下的手机。
视线在那通体黑色的手机上扫过，顾言还是没忍住将手机摸到了手中，摁开了手机屏幕。
屏保上居然是她的照片。
周遭环境有些眼熟，但周遭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景象，她站在画面的最中心，身边跟着个孩子，靠近镜头的地方露出了半边的黑色碎发。
发丝之中藏着的银线让她意识到，这是绑在顾念头上的那个面具。
她侧躺着靠在枕头上，看着上面的照片在记忆之中搜寻着这个地方。
身上是她那件已经塞进柜子里的灰色大衣，顾言眼底逐渐出现一丝了然，年前的时候顾念和她去了一趟孤儿院，头一天做事的事情，顾念好像还不是很好意思融入进去，就在车边看着她和孩子玩，看着她帮着院长妈妈做事。
这张照片正是从他背后拍的。
她没想到，顾念居然会拿这张照片来做壁纸。
要是她没记错，这张照片还是保安大叔为了记录生活所以才拍摄下来的，而且这还是一张横屏照片，他居然只截了一部分放大，铺满手机看上去有些许的模糊。
顾言看着屏幕，原本缓和了些的情绪又蒙上了一层雾蒙蒙，随后将手机给关上放到了枕边。
屏幕贴着床垫，震动的声音也被压到了最小，动静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她才缓慢的抬起头，将手机摸到了被窝里。
闪烁的屏幕光印在脸上，似乎是有些不适应忽然的亮光，她便把盖在脑袋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有人给她发了简讯。
顾言一愣，旋即改了想法，准确一些来说，是有人给顾念发了简讯。
没有备注的号码让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不过点开才发现了些许端倪，是顾念换了个号码给她发了简讯过来。
她捧着手机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却又将手机给默默放下，翻身面向了另一边。
夕阳余晖透着窗洒进屋内，她看着桌上昨天整理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文件，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拉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睡的好处的就是她能够早起。
前一天的傍晚她睡下，连晚饭都没吃，深夜也没有被恶醒，倒是早上起床之后肚子一直抗议，快速的洗漱换衣服之后解决了自己早餐就回屋收拾起了桌子。
上面除了一些关于黎志恒的消息，以及她查的一些关于陈湘慧的事情。
她看着电脑上周何为给她发来的照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这女人和黎志恒之间的意外，早在黎志恒不知道的地方悄然临世，现在看上去已经三岁多了。
小家伙儿有着每个小生命降临与生俱来的天真无邪，身边陈湘慧面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即便是现在的孩子不能和父亲相认，可两个人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遗憾。
顾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同于周荷予去看待孩子的小心翼翼，陈湘慧即便是带着他出门也只是戴了个墨镜。
最重要的，这个孩子的父亲没那么糟糕。
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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