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有体验过什么“爱而不得”的这种让人极端悲伤的情绪的。
她为数不多的情感经历之中，只有和傅梓深之间的感情是掺杂着冲动。
那时觉得两个人都疯了，对情感延续的冲动，使得他们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只是事实告诉顾言，冲动的下场并不怎么样，最起码她和傅梓深结婚那么多年，婚姻上出现的危机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块疤。
并且那个纠缠她这么多年的人突然从她身边，从她整个世界之中消失，明明应该是让人感到轻松的事情，却让她一下敏感了起来。
凭什么他做了一切想做的事情，把她伤害的这么彻底之后，想撒手就撒手？
似乎是察觉到怀中人情绪的波动，顾念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过去。
顾言闭着眼睛，看上去却像在想着什么事情，揪着他的衣服，平整的衬衫被她揪出了一个明显的褶皱。
顾念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忍不住透着担忧。
是老爷子对她下手，手术之后留了什么后遗症吗？
他不敢想，直觉握紧了拳头，强压下了心头的想法，几个深呼吸之后，他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好让怀中的人靠的书舒服一些。
顾言醒过来的时候，她靠着的人正在看手机，细长的指骨在屏幕上不断滑动着，隔着一层却能感受得到他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她忍不住伸手扒住了顾念的手臂，后者这才意识到她醒了过来，顺着她的力道将手给放了下来。
屏幕上是远在江城的陆洲发过来的文件，文件之中是和林城那边谈的合同数据，他拟好了合同，正在询问顾念的意见。
顾言眼尖的看见几个夸张的数额，意识到这应该是什么合同文件，便尴尬地收回了视线，抬眸看过去，便发现他正笑着看自己。
“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你不会告我窃取公司机密文件吧。”
顾念忽然低下头凑到她面前，低低的笑声从胸腔之中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呢喃，“会的，我会让警方介入调查，然后判你无期留在我身边。”
顾言被他猝不及防的告白惹的满脸炸红，挣扎着从顾念的怀中站起身，他坐在地上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闷笑着也站起身，对着她伸手。
“走吧。”
视线落在地上那件大衣上，顾言指过去，他们昨晚就靠在顾念的大衣上睡了一晚。
“不要了。”
顾念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扭头看过去。
顾言被他这动作整的莫名其妙，“干什么？”
他无奈地开口，“我背你。”
面上还未散去的潮红因为他的话又胀了几分，顾言退了几步，险些没摔倒，到了嘴边的“我不需要”也没说出口。
顾念瞧她扭捏着，干脆走到她身边，作势就要将她抱起。
想了想背着和抱着被别人看见，似乎还是抱着更丢人一些，顾言又退了一步妥协了，“你还是背着吧。”
一米九多的个子叠上顾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进屋都要小心一些撞头，加上顾言岂不是连门都不出去，顾言看着横在面前的房梁，忍不住笑出声，察觉到驮着她的人正蹲着身体，她也搂住了顾念的肩膀，底下的脑袋几乎跟他贴在了一起。
贴在一起的呼吸声让顾言忍不住的脸红了。
虽然这好像不是两个人头一次有亲密的接触，她还是下意识的想抬起头让两个人不要贴那么近，却听见顾念沉声开口，“别动！小心撞上了。”
随着对方走动着的步子一左一右的颠簸着走出屋子，顾言才撑起身子，小声的嘀咕着，“我又不是受伤了，不用特殊照顾。”
顾念扭头朝她看了一眼，满是宠溺的眸中掺杂着一丝无奈：
“你这样子就算不是受伤，也和病号差不多了，少吃一顿饭又要养几天的胃，我看你是嫌自己活的命长了。”
顾言被他的话噎的说不出话，只好抿着唇似乎有些不服气的开口，“我记得某人好像也嫌自己命长吧，还不是每天吃饭都是养生粥，还好意思说别人呢！”
“咳咳…”
身下的声音干咳了几声，顾言嗤嗤地笑着，搂着他的肩膀故意低下头，“怎么，被我说中了？”
顾念无奈的笑了笑，扭过头刚要说话，视线下意识看相比不远处站着的消瘦身影。
清晨太阳升起，那那栋房子前方一大片地域都在阴影之中，顾嫣站在门口，目光呆滞额的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面前，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别。
顾念停下的动作自然也是没逃过顾言的眼睛，她顺着顾念的视线也朝身后看了一眼，顾嫣身上那件浅棕色的外套和身后的墙壁颜色有些相像，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个人。
昨天晚上她进屋躲雨，被顾念怼了一句之后也只搭上了一句话，对方就没有再理会她了。
早上她应该醒的很早吧。
顾言没猜错，她的确起的很早。
从小到大都在呵护之间长大，这是顾嫣第一次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过夜，不过这处境倒也不是最坏的，起码她不是孤身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只是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搂着别的女人，即便是神经再粗大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多余了。
她自觉的退了出去，本想直接回去，可想到顾念还在屋内，她又忍不住在门口等着。
即便是隔着一层门，里面的谈话她也能够听的一清二楚，顾念和她聊天似乎永远都是一股极轻松的语气，处处维护着顾言，也从来不会让她冷场。
尤其当她听见顾念对顾言说着有些肉麻的情话——“会的，我会让警方介入调查，然后判你无期留在我身边。”
不战而败的巨大挫败感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意志不留余地的击溃了。
没等她从那股失落之中缓过神来，门便从里面打开，她本想上去和两个人打个招呼，结果就看见两个叠在一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顾嫣看着顾念背上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几米的距离，已经很难看清顾嫣脸上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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