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骂声止住，接着便传出顾念的回复：“进来。”
她推开门，偌大办公室里只有顾念和陆洲两个人。
陆洲捧着平板，脸上的怒色还未褪去，瞧见她进来之后收敛了几分。
他这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傅家肯定又作了什么幺蛾。
只是顾言没想到傅母被抓的事情还没平下，傅老爷子又开始无端生事。
昔日江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沦落到这地步，不知道该说可悲还是可怜。离开了傅梓深，这头猛兽就像失去了领导者，闷头乱撞，将自己撞的遍体鳞伤。
两个人视线落在沉默的顾言身上，注意到她想事情入了神。
陆洲朝顾念看了一眼，直到后者点下头，才走到顾言面前，将平板递到了她面前。
顾言回过神，垂眸看向平板——
“黄金单身汉和妙龄少女私会江城豪华餐厅。”
两个形容词被红色加粗的字体标注了出来，让顾言忍不住血压升满。
这傅老爷子越发没有做长辈的风范了，倒是把为老不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背后搞这些恶心的手段。
她抿着唇，捏着平板的力气忍不住加了几分，“不愧是江城第一的大家族，果然有手段和风范。”
顾念抬眸看了眼陆洲，后者接收到目光中的讯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从没发现顾小姐也会阴阳怪气。”他笑。
顾言晃了晃手中的平板，恢复了先前的冷静，“顾总，出了这种事，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顾念倚着办公室坐着，低低地笑着：“另一位当事人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
“……”她抬起平板，顺着这个小道消息往下划了划——
文章的最下面附着一张照片，看样子是在餐厅外面拍的，从那个视角正好能看到顾念的正面，而她只留下了一个神秘的背侧。
傅老爷子到底还是忌惮顾念的，不然这张照片一定会劲爆。
“是吗，要是顾总不着急，干嘛不让孟青橙明天再去周娱报社？”
被识破了。
顾念笑了笑，看着她的视线沉了几分，却仍带着笑意。
“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从背后，他按下了免提键。
是傅一鸣的电话。
他开口便是讽刺：“呵，都到了这地步了，顾总还这么冷静啊，真不知道是该说夸你镇定还是说你年轻。怎么样，这份大礼你满意吗？”
“傅家家大业大，自然是不会因为一些小虾米摔跤，这些小挫折也不过是让傅家变得更强大的垫脚石。”
简直狂妄至极的发言。
顾言注意到顾念周遭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意识走到了他面前，先声夺人，“傅总，好久不见。既然傅总的礼物送到，那么顾氏也不会落了这礼节，希望傅总到时候不要太狼狈才是。”
“当然——我们小辈还是比较尊重您的，必要时候，会给您台阶下。”
她话音落下，捏着话筒的傅一鸣脸色瞬间铁青。
“顾言？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狐狸精，现在傅梓深死了，你说起话来这么大胆了吗？”
她不怒反笑，干脆直接夺过了顾念手中的电话，全然忘记电话开着免提，“傅先生真是爱说笑，傅梓深在的时候我有怕过傅家谁吗？”
她压低声音放缓了语速，耐人寻味的口吻让傅一鸣攥紧了拳头。
这女人说的没错，她还在傅家做傅太太的时候，就不曾怕过谁，就算是面对傅老爷子，她也不卑不亢。
傅梓深都收拾不了的女人，又怎么会怕他呢？
“贱人！”
他气急叫骂了一句，又立马冷静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几秒钟前的怒意被冷笑取代，一旁的秘书看的心里发怵。
“我说呢，这是有了更好的目标，顾念连吃个饭都带着你，怪不得你能把傅梓深哄的这么深，我倒是小瞧你了。”
那段感情即便经历过如何的不堪，也是她心中仅存的唯一的净地了。
更何况傅梓深因为飞机事故离开，这个傅一鸣居然还拿他出来消遣，着实是扯了老虎的牙。
她忍不住握紧了拳。
顾念敛了敛眸，英挺的眉不自觉皱起，趁着顾言还没反击，他先发了声，“怨不得傅总这么大的年纪还没坐上总裁的位置，看来您那些碎嘴的功夫都用在尖酸刻薄上了。”
一对二总是吃力不讨好的，更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顾念更是直接，简短一句话戳在了他痛处上。
电话那头掺扎着重重的呼吸声，看来的是气的不轻。
傅一鸣恨恨道：“牙尖嘴利！”
电话里只剩下连续扰人的忙音。
办公室内重归平静，顾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
“你没必要替我说话的。”
傅一鸣虽然不聪明，但好歹也是傅家的人。
要是他有所准备给电话录了音……
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念像是猜到了她的顾虑，本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却换了一套说辞，“怎么，提到前夫所以让你情绪失控了吗？”
他说话的语调放的极轻，和傅梓深沉沉的语调相比，显得有些许轻佻。
顾言很不喜欢他总是把傅梓深拉出来：“顾总的执着程度超乎我想象。”
两个人一心对付着傅一鸣时不知不觉站的很近，姿势很是亲密。
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对着顾念眸中的疑惑做了解答，“顾总，我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其他人了。你也没必要为了我，把自己往前推这么快。”
“你……”
顾念低沉着头，沉默良久，再次抬起头，可回应他的却只是顾言的背影，只是看上去怎么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小姐，您没事吧。”
电梯口，顾言回过神，目光有些涣散。从她出了办公室之后，陆洲就一直跟着。
“没事。”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陆洲目送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回到顾念的办公室。
“陆洲。”顾念冷不丁的开口，将人吩咐到了自己面前。
他目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忽然开口：“明天准备个冰箱放在办公室里。”
“啊？”
陆洲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只是那道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让他打了个颤，他便瞬间应了下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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