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梓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回答她：“人总是会变的，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也要换点清粥小菜，也许天天吃肉的人最后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素食主义者呢？”
这话一出，顾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傅梓深于是接着说道：“有些话你还是当面问他的好，借旁人的口说不清的。”
说完这些，他就悠悠地转进了浴室。
一想到今晚难眠的人又多了一个，他不禁觉得心情愉悦起来。
*
顾言盯着那件洗好的黑色西装外套发呆。
傅梓深昨晚给她披了衣服？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
敲门声响起，顾言手忙脚乱地藏好衣服，孟青橙笑嘻嘻地进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老大，看这是什么？”
牛皮纸袋上印着大大的A&G的logo，一看就是品牌特定的文印袋，顾言接过，打开，是一份已经签了字的合同书。
巨大的喜悦在心里炸开，她脸上带了笑意，满足地点点头，孟青橙趁机旁敲侧击道：“老大，既然这么大项目都拿下了，大家是不是该开个庆功宴啊？！咱们开业以来，还一次团建都没有呢！”
顾言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该好好犒劳犒劳大家。这样吧，地方你们选，我请客。”
团建的地方和傅氏在宁城的分部顺路，顾言把西装放进袋子里封好，决定顺路去还给傅梓深。
他的西装都是定制的，而且大都价格不菲，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亏欠。
分部里的人不认识她，她准备把衣服放在前台就走，却刚好碰见了正准备出去的叶小艾。
一身端庄的制服裙，精致的妆容，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顾言差点认不出她。
“你是来找傅总的？”她倒是不惊讶的样子。
顾言指了指纸袋：“还衣服。”
叶小艾瞟了一眼黑色外套，满不在乎地说：“怪不得傅总昨晚说外套丢了，原来是被你捡走了，其实你不用跑这一趟，傅总的西装都是成套定制的，丢了一件外套穿不了，他已经把裤子也丢掉了。”
尬意澄在顾言脸上，她笑了笑，提起纸袋，内涵道：“也是，忘了这个男人丢衣服的频率和丢女人一样快了。”
叶小艾面上一恼，看着转身而走的顾言，突然叫住她，问道：“言言姐，你头还疼么？”
顾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会头疼？”
叶小艾故作无辜地笑了笑：“因为班杰明说，做了手术会留下后遗症呀……”
“哦，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吧？”
“其实我脑后有块组织病变了，傅总怕我死掉，就割了一块你的组织过来给我，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呢！”
“谢谢你呀！”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顾言，仿佛是真的发自内心感激她一样。
顾言掐着大腿内的肉，强迫自己露出笑颜来，回道：“不必感谢，我连男人都不要了，还要脑后那块肉干什么？当是积德行善喂了狗了。”
*
顾言坐上车的那一秒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醒。
她拿出手机来，拔掉卡，将整部手机丢出了窗外，然后翻找出随身携带的药瓶，一并丢出了车窗外。
她今后就算是疼死，也绝对不要再贪恋一丁点来自傅梓深的怜惜。
调转方向盘，她开回了公司。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A&G新方案没改完，我先回去改了，你们先玩，不用等我。”
南向往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笑脸垮了下来，挥挥手叫停正在布置会场的人们，喊道：“都停下吧！”
孟青橙拿着气球小跑过来，凑近南向往问：“老大不来了？”
可是场景都快布置好了。
南向往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也安慰孟青橙道：“没事，她本来就不爱凑热闹。”
“可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她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怎么会记住他的？
南向往脸上难掩的失落表情，孟青橙连忙招呼道：“大家别停！别停啊！继续！”
“生日还是要过的啊！”
南向往淡淡看一眼孟青橙，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小女孩立刻奔跑着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你别走啊，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呢！”
没有顾言的场合，算什么惊喜？
南向往罕见地铁了脸，把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推了下去，皱着眉说道：“放手。”
“真的有惊喜！”孟青橙小小的圆眼睛里迸发出星星一样的光芒，神采奕奕得盯着他，看他还是不信，凑近了悄声告诉他，“其实吧……老大是骗你的！她就是故意给你个失落，其实是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呢！”
“你要是走了，那老大的准备不救都落空了吗？！”
南向往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顾言不是这种爱捉弄人的性格。
“真的！”孟青橙猛点头，把南向往推到同事手里，重新拉回了包间。
“接电话……接电话啊！！”孟青橙拿着一直忙音的手机直跺脚，焦急地在外圈转来转去，最后恨恨地挂了电话，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地赶往言悦。
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顾言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言正蜷缩在座位附近，苍白着脸，抱着头一阵阵发抖。
“老大！”孟青橙心里种种气愤全消，她焦急地跑过来，蹲在顾言身边，扶起她颤抖虚弱地躯体。
“药……药呢？！”
顾言半眯着眼睛，咬着牙齿摇了摇头。
“吃完了？！”
不至于啊，梓深哥跟她说过，班杰明给了足够吃到痊愈的药，让她暗中观察盯着她按时吃的。
“扶我起来……”顾言咬着牙齿，忍痛说道。
孟青橙连忙把她扶到座位上坐下。
顾言瘫在座位上，脑后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的刺痛，她仰头看天，白色的天花板一阵一阵地旋转。
等眩晕感渐渐弱下去，她揉了揉脑后，刺痛感减弱，她才缓缓坐直了身子，面色逐渐恢复如常。
“怎么了？”她问她，唇色还泛着一片灰白。
孟青橙忍不住问：“老大……”
“如果是这件事情，就不用说了，出去吧。”
“不……”孟青橙连忙改口，“今天是南总的生日，您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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