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不得不膜拜郭氏这颠三倒四的功夫，在她口中，李氏简直就是一代恶媳妇，要多过分有多过分。
不过，沈老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郭氏，自然知道她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于是，他又看向了自己的乖孙女小荷。
在他心里，小荷聪明睿智，心地善良，有主见有担当，是个好孩子。她说的话，比起郭氏，更加有说服力。
“小荷，你给爷说说，事情的起因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的，你大伯母为什么要和离？”
沈小荷为难地看了郭氏一眼，欲言又止，这在沈老头看来，李氏闹和离铁定与郭氏脱不了干系。
“沈小荷，你这什么做派，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害怕的眼神看我？啊，你到底在表达什么？”
郭氏一看到沈小荷欲言又止的表情，真的想抽一巴掌过去。这般做作，演戏给谁看？
沈小荷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爷，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把大伯母叫过来一看，便知晓原因了。”
可不是，李氏半边脸都肿了，只要一露面，就算不说话，沈老头也是明白的。
“小荷，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沈老头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小荷佯装犹豫，勉为其难地开口了，“爷，你晕倒之后，石头娘便背着你到医馆，大伯母和娟儿嫂子也跟着赶过去。奶后来絮絮叨叨地骂大伯母，大伯母顶嘴后，奶直接甩了一个大巴掌过去。”
“大伯母的脸立刻像油炸的糍粑一样，快速肿胀了以来，就连牙齿都被打脱落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奶骂大伯母是倒贴的赔钱货，说她配不上大伯。大伯母一气之下，便提出了和离。”
“就在刚刚，大伯母回去家里收拾衣服，奶还要为难她。奶以怀疑大伯母偷窃的名义，把大伯母的衣服都剪烂了，还不准大伯母带走首饰。就这样，大伯母被净身出户，两手空空地离开了。”
“你胡说，小荷，你这个撒谎精。”郭氏一听，立刻尖锐地喊叫起来，“我哪有把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我明明只剪烂了一件袄子而已，你休要血口喷人。”
“不对，肯定是李氏这个恶婆娘，她故意夸大其词，跟你们卖惨，以此来诋毁我。哼，果真是个黑心肝的。”
沈老头再度被气得喘不过气来，他费力地抬起右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人？”
他本来以为郭氏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喜欢骂人，爱编造是非而已。没想到，她不只是动口能力强，动手能力也不差，居然能把人的牙齿给打脱落。
“我也不想打的，是她故意激怒我，我一时忍不住，所以才会不小心打了她一下。还有，我以为她会躲的，没想到她居然不躲闪，故意站在那儿等我打呢。”郭氏继续狡辩。
“她不躲，故意站在那儿等你打？你怎么不说是她硬要拿着你的手打她的脸？”沈老头再问。
“你自己说说，你做人失不失败？你是不是要让家里四分五裂才满意？”沈定松说着说着，眼眶发酸。
“打都打了，现在讨论再多也没用。你如果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可以叫她过来呀，我就站在她面前，保证一动不动，让她打回那一巴掌。”郭氏又开始使绝招，厚着脸皮放泼了。
“不不不，我再赔她一巴掌。我把脸送过去，让她打了左脸，再接着打右脸，行不行？”
沈老头简直要被气死了，怒吼道：“就算她打回来又怎么样，难不成就能让她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吗？”
郭氏没再说话，看起来似乎很愧疚的样子，但沈小荷却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不以为然。
外边的小药童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大包药材出来，并叫沈定松付钱。
“这又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已经交过钱了吗，怎么又来一回？”郭氏听罢，立刻肉疼地喊了起来。
“先前开的是给老大爷治病的药物，如今这个是调理加滋补的药材，一个治一个调，二者性质不一样。当然，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不开调理方面的药材。”小药童解释道。
“小哥，只要有益于我爹的身体，你们尽管开药材吧，不打紧的，这钱由我来出。”沈秋生站了出来，说道。
沈老头听罢，却制止道：“不了，这钱不需要你们付，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过年时给了足足八两银子的赡养费呢，还是从里头取用比较好。”
说完，他又看向郭氏：“不是还剩七两银子吗？你怎么还不拿出来？”
郭氏……
这死老头子是干嘛呀，他不是早就知道那些银子被自己拿去贴补了老大家吗？怎么还要明知故问呢？
“爹，这钱我来出吧。”沈定松感觉脸颊发呆，忙主动说道。
当然，这个“主动”，其实一点也不主动。毕竟那些钱都落入了自己的荷包，郭氏手上哪里还有银钱呀？再继续追问下去，铁定会出事情的。
“不用了，不用花你的银子，这钱我们自己出吧。”沈老头淡淡地说。
沈定松却不由分说，立刻从袖中摸出银子，准备交钱。
沈老头想要制止，但沈定松却迫不及待把钱递给小药童。看到他这个样子，沈老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儿子干的真不是人事呀。
郭氏却肉疼不已，这钱怎么能让老大一个人出呢？老二老三也应该一起出钱才对呀。不过，就算不高兴，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你有意见？”沈老头看了郭氏一眼，问道。
“没，我没。”郭氏慌忙辩解。
“难得大家都聚在一块，要不你去订一桌席面，今晚大家吃顿好的。”沈老头又再度看向郭氏。
郭氏现在哪里敢说话，就连喘气也不敢大声，订席面？订个锤子呀，她现在全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沈定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说道：“爹，你先歇着，娘本来就生病了，还是别折腾为好，我这就去订。”
郭氏忙道：“去外头吃饭不热闹，你去集市上买只鸡，再割两斤肉，在家里吃得了。”
她哪里舍得沈定松花钱请大家吃饭呢，那不得要多少银子，还是在家吃才省钱。
沈老头却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去家里吃，还是去外边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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