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除夕守夜
吃完年夜饭后，本来沈定柏和沈秋生想着让年轻人们早点睡，由他们二人守夜。
可沈知华和沈小龙却坚决表示，这是他们分家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必须要重视。
于是沈小荷沈小菊她们干脆也不准备早睡，直接就着桌子坐了一大圈，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
守夜，有着辞旧迎新的寓意。在城西镇，是家家户户必须遵循的习俗。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农门小户，每家至少得有一个男丁，于除夕夜在油灯前坐一个晚上，由此表示对上天的敬意，希望上天能保佑他们，来年顺风顺水。
虽然长夜漫长不好熬，但沈定柏和沈秋生两家人，却齐齐整整地坐在堂屋里，欢笑一堂，共同守夜。
与此同时，沈定松家的堂屋里。
油灯昏暗如豆，因为除夕夜堂屋门必须打开迎福气，随着徐徐夜风的吹拂，烛火轻轻摇曳，似乎随时都会被吹灭。
伴随着“咳咳”两声后，守夜的沈老头移开了嘴边的烟杆子，烟雾萦绕，让他的面容变得更不真切了。
虽然现在家里有钱了，沈定松也给他换上了上好烟丝，可他却觉得这烟味儿不香了。
按道理，他老了，今夜当由沈定松来守夜，再不济，也得由沈知文这个长孙来守夜。可沈定松却说最近事儿多，有点疲惫。而沈知文喝了个酩酊大醉，至于沈知礼，更是说他犯头疾。
万般无奈之下，六十多岁的沈老头只得自己守夜。虽然他现在有些疲惫了，但没办法，守夜就是对上天的敬重。
往年这一任务是由沈定柏和沈秋生完成，如今分家了，便没人了，只得他老头子亲自出马了。要是连他也不守夜了，那么他们家今年，便无人完成这一任务了。
“咳咳”，沈老头又咳嗽了两下。夜风渐凉，他不得不回房加件小袄。
正巧，沈定松起夜上茅房，他见神老头一脸倦意，于是说道:“爹，要不我们家今晚还是别守夜了。这神明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不守夜，我来守就行了。你年纪不小了，怎可对神明不敬呢？”沈老头不悦地说。
沈定松又道:“爹，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若是真有神仙在天上，那怎么不砸几个雷劈死那些坏人呢？”
（沈小荷:大佬，你应该庆幸天上没神仙，不然头一个被劈死的就是你。）
沈老头没再搭理沈定松，而是步履蹒跚地走向堂屋。那里，必须有一个男人坐着。
……
黑夜渐渐过去，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见终于熬到凌晨了，精神抖擞的沈定柏和沈秋生立刻叫众人回房。
沈小龙揉了揉快睁不开的眼睛，见黎明将至，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爹，二伯，昨夜我们全家人一道守夜，我们如此虔诚，老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沈秋生一边抱起睡得直打呼噜的沈小虎，一边低声说:“放心吧，老天会保佑好人的。”
同时，沈定松家，沈老头见黑夜已经过去，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我明年还能不能守夜了？”沈老头锤了锤有些酸胀的腰，自言自语道。
……
临近中午，沈小荷被周氏叫醒了。“快起床，我们该过去给你爷和奶拜年了。”
“哦哦。”沈小荷搓了搓眼眶，感觉还是没睡够。果然熬夜伤身，伤不起呀。
大家洗漱完毕，便穿好新衣服和鞋袜，以焕然一新的面目迎接大年初一。
周氏和朱氏用盘子装了好些昨夜吃剩的鱼和肉，准备一起带过去。
这也是她们这一带沿袭百年的习俗，去近亲家拜年，带上除夕夜吃剩的荤菜，尤其是大鱼大肉，更加能体现年年有剩，鱼肉吃不完的美好祝愿。
鱼雷有些犹豫，不想过去沈定松家那边，因为他们“热情过度”，他实在是难以消受呀。
不过周氏和朱氏觉得，反正那边已经知道鱼雷在这儿过年，若是刻意不过去，反而有些不妥当。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到沈定松家，郭氏和李氏立刻拿出瓜子果脯招呼着众人。
“爹呢？”沈秋生见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院子里，热闹非凡，却独独不见沈老头，于是问道。
沈知礼立刻说道:“爷现在犯困，还没起来呢。”
沈秋生也没多想，以为沈老头是年纪大了，犯困所以才没起来。
接下来，便是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名场面了，发压岁钱。
不知道沈定松是不是给郭氏上了思想教育课，所以她今天格外大方，给每个孩子发了五文钱。当然，鱼雷虽是个陌生人，但郭氏还是很大方。
“谢谢奶。”大家收下红包，纷纷谢道。
李氏和朱氏周氏都是各包了五文钱，相当于溜了个过场。沈小荷等人相看一眼，心照不宣，毕竟以往李氏从来都是给她们一文钱，想不到今年竟然给五文钱。
今天是大年初一，纵然过去有再多的不痛快，但大家还是默契地回避。毕竟这是崭新的一年，谁都想翻开新的篇章。
因为太热闹嘈杂了，所以沈老头虽然有些困乏，但还是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爹（爷），新年好。”众人见沈老头出来，立刻兴高采烈地问好。
“好，好，大家都好。”沈老头虽然精神气不怎么好，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
沈秋生和沈定柏相看一眼，而后各自掏出四两银子，递给了沈老头。这是他们二老的赡养费，分家时便协议好的。
沈老头知道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去了，因此也没怎么客套，直接把银子交给了郭氏，“好生放着，省着点花吧。”
郭氏接过这八两银子，脸上并没有太过于喜悦，哼，好你个老二老三，都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这么抠？啊呸！
接着，沈秋生和沈定柏又分别掏出两串铜板，交给了沈老头和郭氏，“爹，娘，新年快乐。”
“哎，你们有心了。”沈老头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儿子，神情充满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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