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宛垂下了眼帘，听得程玉夏把话说下去：
“这世道，女人往往过得比男人艰难。
“我修建私塾、育婴堂、托儿所，目的都是为了给女子更多选择。
“有了私塾，家族里的姊妹能读书认字，开阔了眼界，人生将会有更多选择余地。
“有了育婴堂，被遗弃的女婴就有机会活下来，这是一件好事。
“有了托儿所，大部分女人能免去照顾孩子的苦差，有时间去创造更多价值，而照顾孩子的女人得到了工钱，这是让社会发展得更好的举措。
“很多人喜欢囤地囤钱屯粮，可是囤地的人多了，田地便会集中在有钱人手中，穷人失去田地，只能依靠租种别人的田地谋生。
“囤钱的人多了，钱堆积在家中，无法流通，便制造不了价值，与破铜烂铁何异？
“钱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为了加快商品流通，大量囤钱没有意义。
“普通人囤钱倒是能应急，可普通人手里没几个钱，囤钱影响不了经济。”
一席话，莫说何青宛，张华章听在耳中，也为程玉夏鼓掌。
他觉得外甥女太聪明了。
程玉夏不聪明，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面，目光比绝大多数古代人长远。
她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吃饱穿暖住好，而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张华章是念过书的，啪啪鼓掌，道：“夏夏，你若是男子，定能封侯拜相！”
程玉夏轻笑：“女子难道不能封侯拜相？”
张华章摸了摸鼻子，想到程玉夏考中县试，尴尬地说道：“这是舅舅狭隘了，舅舅跟你道歉。”
程玉夏没有计较太多：“总之，我执意修建育婴堂和女子学堂，贴钱也要修建，你们别劝说我了，劝我是劝不动的。”
“行，不劝你。”张华章和善地说，“不过，你要留点家底，不能把钱全部砸进育婴堂和女子学堂里。”
“知道了，我有我的分寸。”程玉夏谢过舅舅的好意。
这边舅外甥俩说话，那边何青宛想着事，问道：“夏夏，你修建的女子私塾，一共花了多少钱？”
程玉夏有账本，拿给她看，说：“我既提供无偿教育又提供无偿的早餐和午餐，连笔墨纸砚书都提供了，总的花销不小。”
何青宛让账本吓了一跳：“读书这么费钱？”
看了账本，她说：
“一本书卖得这样贵……咦？
“私塾的伙食太好了吧？
“又是鱼又是肉的，难怪你花销大，敢情你的钱都拿来买肉了。”
程玉夏解释：“私塾不仅教读书写字，还教拳脚武功，学武功不能吃不好。”
去年的肉价贵，养殖家禽家畜的人多了，今年的肉价回落，吃肉没有去年那么贵了。
何青宛又看了看男子私塾和女子私塾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发现女子私塾学生不多，考过县试的人不比男子私塾少。
程玉夏说：“女孩子念书更认真，今年的县试题目适合我们。”
县试结果出来后，七姑婆做主，给考过县试的族人发放三两银子作奖励。
她又立了一块石碑，将考中县试的姓名刻在碑上，供大家瞻仰宗族里的才子才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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