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只觉身体一轻，眼前一花，人就上了马，身后事夜璃渊宽厚结实的胸膛，还有他急促的呼吸。
她晃了晃神，才骤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你是说，这都是佟慕雪干的？”
“楚馨交代过去法安寺的路上遇见过佟慕雪，还发生过争执，但并不知道什么毒。”
“不知道？”楚婳心存质疑，但也没有提出，马儿在长街上缓慢走着，楚婳突然道：“那日我们在法安寺上遇见一个神秘人，还吓到了段玥灵，也未必就是她们……”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那佟慕雪的嫌疑的确很大。
可那个消失不见的男人嫌疑也不小。
到底谁才是真凶。
夜璃渊护住她，环抱着他的手不动声色收紧，恨不得时间再延长一点，如此他就能一直拥抱她。
“自从夜璃禹被打入夹道，至今已经算是彻底起不来了，佟慕雪失了后盾，还是靠着德妃救她出来。德妃救她，为了什么？”他轻轻问道，呼吸烫着楚婳耳廓。
楚婳有些瑟缩，夜璃渊又疏远了，她收回视线，道：“德妃，自然是为了对付淑妃，对付你，甚至……我。”
只要端王倒台，如今朝堂之中，也就只有贤王足堪东宫为用。
夜璃渊也是如此想，所以佟慕雪完全有动手的理由，再加上之前温瑟瑟的提醒，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佟慕雪。
“我的人其实一直盯着佟慕雪，但佟慕雪自七日前就消失了。”夜璃渊心下一哂：“若是与她无关，她何必逃走？”
幸而这次那对夫妇来堂前闹开，但凡是迟些时候，死了人，那结果就不是楚婳能够承担的了。
计划失败，佟慕雪干脆利落逃走，这是可以说得通的。
但说不通的是，她竟然能从夜璃渊眼下逃走，德妃身居内功，会有这种实力吗？
“那你是在怀疑什么？”楚婳心惊，“该不会是……”
“不是他。”夜璃渊摇头，“贤王不会做这种事情，太险了。而联系萧神医之事，我更能想到萧琰……婳婳，或许如果佟慕雪是听从萧琰的命令呢？”
楚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颈窝打了个麻颤，哑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萧琰对医馆动手，的确很有可能。”
医馆是御赐，医馆治死了人，便是皇帝识人不清，动摇民心。
“楚馨的话，项书怀疑佟慕雪暗害了萧神医，并不知道萧琰的事情，已经将怀疑上报给了父皇，父皇已经发下命令，派人搜查佟慕雪，只是消息还未散开。”
夜璃渊深吸口气，楚婳身上带着浓郁的药味，有些苦，但于他而言，却有种回甘的甜蜜。
“我的人找到了一个地方，当中有当初我们去漠西路上，楚神医曾留过的记号。”
“真的吗？”楚婳大喜，浑身疲惫一扫而光，“太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好，”夜璃渊护紧了他，回头一看，“都跟上！”
黑暗中，卫辰、卫寅、弈祺等人都跟了出来，陆陆续续还有十几名暗卫与武安侯侍卫，宛若无声无息的幽灵兵，分庭对峙。
楚婳愕然。
这么多人跟着？
楚婳瞧着这似乎要去围剿的架势有些悻悻，原来医馆附近埋了这么多暗桩，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果然不济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一行人如火如荼，趁着宵禁之前出了城池，直奔城郭而去，宛若暗夜疾行的长龙，突入山林。
“还有多久？”楚婳问。
“快了，”夜璃渊骤将马头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一间木屋静静伫立在夜色中，“就是这里。”
后面的人也纷纷停下，木屋之外已经有人守住，看见夜璃渊时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夜璃渊下马抬手，楚婳扶住他的手下来，缓了缓才向木屋走去。
“王爷，”暗卫前来迎接，“我们按照痕迹调查，发现人是往北边方向离开，数量不少，极有可能伪装成商队、镖局，已经派人一路追查而下。”
夜璃渊一得到消息就直接去接楚婳，还没进去细看，随即又问：“时间呢？”
“怕是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楚婳动作一顿，心下猛沉。小半个月，人恐怕是追不上了，不过也不排除各种意外。
她沉默着直接走进了木屋，四处一看，屋中摆设干净整洁，桌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茶壶，一坛子桂花酿已经翻到，坛底还带着酒液，然而已经无人去理会。
楚婳犹豫了一下，在心中问道：“小七，你有扫描指纹或者头发的能力吗？”
“你说的那叫DNA检测，”小七顿了顿，“也属于医学范畴，应该可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这也无妨，楚婳转头看夜璃渊。夜璃渊心领神会，带她走到床榻边，已经有人翻过这里，床板上刻下的字迹也就露了出来。
萧彦博养了萧琰那么多年，他有什么手段萧琰一清二楚，萧彦博同样心知肚明。所以他干脆利用了最蠢的方法，在自己睡觉的地方刻下极好。
楚婳仔细看了一眼，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去，“师父说他平安无事。”
“萧琰是来接走自己的后顾之忧，而当时我们都被刺杀一案缠住手脚，分身乏术，”夜璃渊目光一闪，将萧琰的打算猜了个十有八九，“一箭双雕？”
无论如何，萧琰只要不会对萧彦博怎么样，那就是一件好事。
而萧琰的身份一旦曝光，萧彦博也会有危险。楚婳不无私心地想了想，没准萧彦博跟着萧琰反而更加安全。
只是她明白她的师父有一个济世救人之心，还有一份报效家国之热，只怕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所以，人还是要救。
萧琰虽然走了，但佟慕雪不可能走远，这段时间城中戒严，而且夜璃渊一定会让人看着城门，佟慕雪一定还在城里！
只要找到佟慕雪，说不定就能够联络到萧琰！
“找佟慕雪……”楚婳沉声。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无数火光从天而降，火箭如雨，朝着所有人扎了下来！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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