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璃渊手指轻动，心下一沉。
从来都无往不利的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和一种无力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楚婳的心，难道真的要就此放弃吗？
可是他不甘心。
带着这种不甘，他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夜璃渊从睡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楚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照在她的身上，亦如她映入自己的心间，暖意融融，有种别样的温柔。
只是这样看着，他就有种幸福的感觉，想着这一刻要是能化为永恒就好了。
可脑子里刚刚冒出这种想法，楚婳的睫毛就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见夜璃渊已经醒了，她起身道：“烧已经退了，待会儿吃点儿东西，王爷还是回王府养伤吧。有杭廷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夜璃渊见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嘶哑地道：“我回厢房就是了，放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楚婳闻声转头，见他殷殷地望着自己，带着一点儿脆弱和祈求，心下一动，竟有些强硬不起来。她不禁叹了口气，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知道珍惜，想要糟蹋都是你的自由。只不过，会让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伤心难过罢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
“那你呢？关心吗？”夜璃渊打断了她的话，追问道。
楚婳与他对望了片刻，抬手拽开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我目前还是你的王妃，除此之外，还是一名医者，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但那不代表什么，也不要再用这种法子试探我了。”
她不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昨晚的事是因为什么？
其实，昨晚帮着夜璃渊退烧的时候，她自己想了很多，可最后并没有想清楚，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反而想得越多，心里就变得越乱。
她承认，她现在这么刻意地疏远他有逃避的想法。
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夜璃渊见自己的手被拉开，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开的五指渐渐收紧。缓了口气，他对候在外间的卫寅道：“备车，待会儿回王府。”
“王爷，真的要走吗？那王妃怎么办？恕属下多一句嘴，昨天夜里，王妃一直守在王爷床边。属下说换她，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王妃都不肯。属下看得出来，王妃对王爷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只不过……”
想想之前王妃遭遇的那些，其实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她非要和王爷和离，肯定是伤透心了。
怪只怪王爷开窍开得太晚，才造成现在的这种局面。
如果现在连王爷都放弃了，那八成最后真的会以和离收场，实在是太可惜了。
毕竟在他的眼里，王爷和王妃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今后无论王爷再娶谁，怕是都不可能比得上王妃了。
夜璃渊听了卫寅的话，抬眼看向他，愠怒道：“不要总是自作聪明，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卫寅讪讪地闭了嘴，很快就备好了马车，搀扶着夜璃渊离开了武安侯府。
从始至终，楚婳都没有出现过，只有楚羿山象征性地送了送他。
而夜璃渊离开的时候，楚婳的人正在夫人的院子里。
侯府夫人见女儿心不在焉，与自己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喟叹道：“婳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跟娘说说，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憋在心里。娘好歹是个过来人，说不定能帮到你呢？”
“……什么啊，娘？您不是想要去法安寺住一段日子吗？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然……”
楚婳的脸色不太自然，侯府夫人见她顾左右而言他，望着她道：“别跟娘打马虎眼，你一再地把王爷往外推，铁了心要和他和离，真的想明白了吗？
这夫妻啊，可不能只讲感情。若是想要过一辈子，便要相互理解，相互忍让，相互陪伴。牙齿和舌头尚且还会打架，更何况是两个人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看明白自己的心。娘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当初，女儿拼死拼活地非要嫁进端王府，她原本就不同意。
事情弄到今日这个地步，真要说起来，两个人都有错，只能各打五十大板。
现如今，就连她都看到了王爷的改变，女儿不可能看不出来。
再加上山匪的事，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实在是不想女儿走到和离的那一步。
被山匪掳走的女子，就算清清白白，名声怕是也毁了。
将来想要再嫁，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这个做娘的不得不权衡利弊。
楚婳明白她娘在担心什么，但她现在不愿再去想自己和夜璃渊的事，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去法安寺的话，娘打算住多久？我先去准备一下。还有，这一次要多带点儿侍卫才行。”
“……你啊。”
侯府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想谈，那娘就不说了。去法安寺住些日子也好，就当散散心吧。说不定，你也就想通了。不过，你不用准备什么，夏嬷嬷都安排好了。”
“那我去跟爹说一声，然后咱们就走吧。”
楚婳担心再待下去，侯府夫人还要唠叨她，劝说她，赶忙找个理由离开了。
侯府夫人望着女儿逃也似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你说，她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夫人，小姐已经大了，会有自己的考量的。夫人也不用过于担心，试着让小姐自己去解决一下吧。而且，依奴婢来看，这事的关键还在王爷身上。若是王爷心志不坚，说放弃就放弃了，那咱们小姐也不能倒贴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行吧，那就且先看着吧。”
侯府夫人话落就没有再提这事了，而是准备了一下，和楚婳启程前往了法安寺。
这一次，楚羿山亲自将母女二人送到了地方，并约好等过几日再来接人。
一进寺庙，楚婳就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仿佛外面的喧嚣都与这里没有关系，这里的一切都自成一个世界。
她陪着侯府夫人走进里面后，很快就有个小沙弥迎了过来。
侯府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笑道：“你先四处走走，别走远了，娘去见见住持方丈，捐些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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