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为何会这样？
而且仔细想来，似乎不只是这个时候。
自从上一次进宫，这个女人胆大妄为地私自为皇祖母诊脉医病开始，她整个人就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总是时不时地被她所吸引。
不只是他，就连王府中人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若是放在从前，听她提起和离的事，他只会觉得心中欢喜，总算可以甩掉这个让人厌恶的女人了。
但上一次，还有上上次，当他听到她提起和离的事情时，只觉得心中烦闷，竟无一丝欢愉。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
夜璃渊的眸色深沉如海，望向楚婳，“王妃是不是该去收拾东西了？走，本王同你一起。”
“一起？不用了，王爷还是留在前厅陪爹说说话吧。”
对于楚婳来说，闺房属于私人地界，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夜璃渊踏入。
觉得两个人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可夜璃渊已经打定主意，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更改，自顾自地道：“王妃不必同本王客气，带路吧。”
“……”谁要跟你客气？
楚婳一阵无语，但想了想，还是走到前边带路去了。
倒不是她畏惧夜璃渊，主要是怕他和她爹两句话说不到一起，到时候再打起来。
以她爹那火爆脾气，除了弑君谋反的事不会做，其他的，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且，她也怕夜璃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还是自己看着比较放心。
夜璃渊见她乖巧地上前带路去了，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说起来，他还从未踏足过楚婳的闺房，此时想起来，心里竟隐隐有些期许。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赶忙又把那几分期许压了下去，跟上了她的步伐。
谁知，两人还没走到婳心阁，就在半路上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楚馨和楚烨。
楚馨身着一袭藕色披风，头上、身上环翠叮当，额间描着梅花花钿，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
看似是在同楚烨说话，可实际上眼风却时不时地瞥向这边，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心思。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解了禁，楚婳不禁蹙了蹙眉。
楚馨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挑衅地扬了扬唇，走过来朝着夜璃渊福了福身，媚眼含春地道：“小女楚馨见过王爷。”说完，她又看向楚婳，佯作怯弱地道：“大姐姐，馨儿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再罚我了，好不好？”
这话要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再联想到楚婳从前的斑斑劣迹，一定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以为她是在仗势欺人。
楚婳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也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念着她小小年纪，不愿意太过和她计较。可现在才发现，这个孩子已经被人带坏了，再不加以纠正的话，将来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会给侯府招来祸端。
想到这儿，她眸色微沉，叹一口气道：“你是该罚，风寒还没好利索，谁让你出来的？还穿得这么单薄，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女子爱美是没错，你喜欢玩闹我也能理解，但我和爹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我，馨儿的病已经好了。”
楚馨以为她见到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正好让王爷看看她的凶相，进而更加厌恶她。
可是，怎么现实和她想得不一样？
她这个姐姐居然没有生气？
怎么会？
楚婳见她瞠目结舌，继而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楚烨，“你还傻愣着做什么？你刚回来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怪你。但刚刚难道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二姐这还病着呢，还不送她回去？”
“大姐，难道不是你觉得二姐做错了事，才央着爹逼二姐禁足的吗？”
楚烨的脑子有点儿懵。
之前，他一回来，姨娘和二姐就拉着他一通诉苦，把二姐说得无比可怜。
他以为是大姐又仗着身份欺负二姐，所以才准备带着二姐去求爹，让他解了禁足。
怎么现在听起来，事情和他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
而且，他总觉得大姐好像哪里变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来，一时间觉得有点儿乱。
正想着，就见楚婳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诧道：“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大姐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明明是云姨娘过来，说二妹感染了风寒，我和爹才让她留在院子里好好休养的，怎么竟成了我逼着爹禁她的足？这话是谁说的，你让她站出来。不行，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不，不用了。我……我回去就是了。”
楚馨简直是哭死的心都有了，尤其还当着端王的面，端王会怎么想她？
这个楚婳，竟比从前难对付多了。
羞愤难堪之下，楚馨转身欲走。
可刚迈出两步，楚婳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慢着！栾祺，锦湘，去把爹爹和云姨娘请过来，这件事必须说清楚。我虽然性子好，但也容不得别人颠倒黑白，往我身上泼脏水。孰是孰非，还是要查明白了，免得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家里人误会了事小，万一事情传出去，那后果就严重了。”
她今天就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动心思的人以后都绝了心思。
告诉他们，她楚婳也不是好欺负的。
夜璃渊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楚婳，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她。
这个女人聪明、狡诈，还有着一股执拗的劲儿。
不知不觉中，竟变得与他印象中那个小心眼儿、善妒又心狠手辣的女人，相去甚远。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没多久，楚羿山和云姨娘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楚婳将众人引进院中，又让锦湘泡了壶茶。等到楚羿山落座，她便开口道：“爹，云姨娘，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有件事需要说明白了。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这件事若是不清不楚的，一个弄不好，就会有损我的名誉。我一个人的名誉事小，可若是因此损害了爹和王爷的名誉，那事情就大了！”
“大小姐，什么事啊，至于这么严重吗？”云姨娘的心里有点儿打鼓。
她悄然看向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想要询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楚婳却迈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凝眸质问道：“当然至于。云姨娘，刚刚楚烨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觉得二妹做错了事，才央着爹逼着她禁足的。我想问一句，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二妹说的？
还有二妹，她口口声声认错，到底是被我逼的，还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难道她感染风寒，我好心劝她留在院子里养病，这也错了吗？说得好像是我得理不饶人，逼着她禁足似的。你说，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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