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王青有些忐忑。
只觉得自己的待遇,好像有点突飞猛进的意味,如今座位,都可以和候选圣皇,以及末代羲皇并列了。
吓人得很。
羲皇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轻启朱唇:
“你如今身怀皇嗣,便位同后宫之主,自然坐得。”
李重玄不忍直视,微微侧头,避过王青看过来的目光。
王青下意识去看李重玄,发现这个家伙,竟然不敢看他,不由咔嚓一声,心碎了。
他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皇嗣?我?”
羲皇见他这模样,不由失笑,只觉得今天比过往百万年的岁月,都要来的有趣许多:
“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羲皇看了一眼李重玄,这却是有点不地道,不过也不管她的事,她只管放火就是:
“重明真血,本就是绵延皇嗣之物,第二层天坛之上的重明真血,更是当初父皇和诸位皇兄皇姐身陨之后,被圣王都天印带入此间的。
如今圣皇空悬,真血便隐匿在二层天坛,却被你那部重明功法所引,投入你身体之中,开始孕育圣胎。
说起来,你那部功法,应当是也真灵级数,否则不可能吸引重明真血。”
王青听完这话,恨恨看向李重玄。
李重玄十分歉疚,言道:
“我也是在它投入你身体后,才想起此事,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王青也顾不得怪他,急急问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我不能真生个鸟蛋出来吧?”
关键是,怎么跟其他好哥哥们交代呀!
李重玄连忙安抚他:
“王师弟你不必担心,真血虽然投入你的身体,但并不会当真叫你如女子一般孕育生子。
只是借由你的真灵功法,孕育一枚圣胎,这圣胎无知无觉,只是能够长久保持真血灵性,并不算个活物。
等日后圣皇开辟后宫,这枚圣胎便会融入妃嫔身体,待与圣皇相合,才能真正诞育皇子。”
李重玄这一番解释,才叫王青放下心来。
他顶多算是暂时保存一下真血,使之灵性长存,不至于轶失。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成唐僧了,可没有孙大圣替我找来流胎药。”
他体内那个真血金丹,打了两个滚,似乎是有些不满意。
王青不由惊恐问道:
“它真的无知无觉?”
“呃,毕竟是真灵之血,总有些灵性的,能感应到安危,便是不在你体内,也同样能趋吉避凶,王师弟你不要想去伤害它,就没有关系了。”
王青又勉强把惊恐压了下去,才有心思看向羲皇:
“羲皇陛下,你若是并没有继位,那么眼下这一切,又是为何?”
羲皇听他问,便徐徐说道:
“当年神朝覆灭,图腾为了延续国祚,只能强行凝聚圣墓——先皇子女,只有我和渊弟,还苟活于世。
渊弟少年时不学无术,跳脱的很,当年只有元婴修为,万万没有可能继承圣座。
能够承继皇位,镇守这一处活死人墓的,便只有我。
此事众人皆知,故而羲皇之名,也就流传了出去,连云大统领、霍枢密使、左相,他们也习惯如此称呼我。
只是,我最终并没有继位,只是凭借圣王都天印,以监国皇太女的身份,坐镇此处。”
李重玄若有所思。
王青则忍不住问道:
“这又是为何?羲皇登基,乃顺理成章,彼时大端覆灭,众人惶惶,最是需要有新的圣皇才是。”
更重要的是,不做圣皇,如何能来忍受这百万年的枯寂孤独。
羲皇只笑了笑,平静道:
“一群活死人罢了,不必多做考虑。
我若是继任皇位,则大端残存的国运,便会被消耗一空,即便今日等来了李重玄,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反而这百万年来,我们日日祈盼新皇,图腾神鸟则游荡在虚空之中,吸纳了许多异力,更夯实了国朝残存的底蕴。
如今,这都归于你了!”
羲皇看向李重玄。
李重玄默默不语,只觉得肩头越发沉重。
羲皇挪开目光,许久之后,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你也不必有什么压力,当年国祚未失,还不是落到破城亡国的地步?
更何况是今时今日?
大端此后,将系于你一身,你要做的,不是复国,也不是报仇,而是奋力攀道而上,找到真正的飞仙之秘。”
王青又忍不住问道:
“飞仙之秘?”
羲皇这一回,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为他解惑,显然对此讳莫如深。
似乎是提到了飞仙,羲皇终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不再说旁的话,只是指了指真正的圣座,同李重玄道:
“坐上去吧!”
李重玄只是顿了顿,便信步向前,只是面向圣座时,又等了一会儿,才转身轻轻坐下去。
轰!
天地轰鸣!
无数的恭贺之声响起,无数的颂圣之辞响起。
仙乐天音,龙凤齐鸣。
而这一切声响,都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再也听不见了。
王青孤身立在先蚕坛上。
“李师兄,再见之日,想必你已经是大端的今古圣皇,不知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我却也不愿意落后你太多。”
他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
那一颗真血金丹,在他离开圣墓时,就被取出了——显然圣胎的孕育是非常之快的,而且大端也不可能让圣胎流落在外。
不过重明虚影当中的无数血脉,却依旧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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