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一把捂住心口，多年养的白菜，千防万防的猪。猪是防住了，可拦不住自家白菜往猪面前跳。
“爹！朝堂上想杀世子的多吗？就我昨天看见的，就有不下十几个人混入了花楼，冲着世子来了。”
就算慕景烨不出卖她，凌芷霜也会婉转告知凌高寒，慕景烨可能被人盯上的事情。
朝堂瞬息万变，慕景烨身上有国运，出什么问题都无妨。
可凌家没有这个。
一旦出事，她小命就不保了。
“想杀世子……”
凌高寒眯起眼，心情复杂。原本只是想追究一下女儿出入烟花之地，还和慕景烨不清不楚，谁知道扯出有人暗夜追杀。
“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凌高寒总算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了。可惜没清醒多久，就对着凌芷霜说：“就算有人追杀世子，你的行为也不妥。更别说还参与进去了。”
他说完后忍不住咆哮：“你给我回屋反省！”
“行吧。”
凌芷霜被灵儿带走了。
隔天，京兆衙门门口的那个大鼓就被敲响了。来报案的是京郊外的一个村民，他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外说道：“尸体，好多尸体。”
京兆衙门全体出动，在城门口遇见要去北大营溜一圈的凌高寒。
凌高寒是武将中唯一一个守规矩，对人对物都很和气的。当然，除了慕景烨。
在朝中结友无数，却只是清交，很有分寸。就连皇上对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京兆衙门的老捕头都认识他，看见凌高寒，就说道：“凌将军去北大营？”
“弟兄们难得在京城过一回年，不像是在西北。人进温柔乡多少会松散下来，我得时常盯着。你们这是？有任务？”
“可不是吗？”老捕头驱马靠近凌高寒：“将军有所不知，一夜之间京郊多了十几具尸体，据目测，都是一刀割喉，令人心惊，我们得去看看。”
凌高寒眼皮一抽，惊呼：“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老捕头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诡异，十分不想前去查看。可让几个年轻人去吗？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想着等着京兆府尹来之时，能有初步的结果。
“辛苦辛苦。”凌高寒拉着马缰，目送着满脸哀愁的老捕头离去。
他微微侧头。
“郡主的痕迹已经抹除，郡主昨夜只是出门看灯，并未做什么。”亲兵上前说道。
“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要是个男子，我就不说什么了，出去闯闯也无妨，偏偏是个姑娘。”凌高寒想起凌芷霜昨夜说起杀手那淡定样子，就觉得肝疼。
要不是个姑娘，早被打了。
凌芷霜此时正在院子里，看着梨花树冒芽。
院门口守着的是昨夜跟着凌芷霜出去，却被凌芷霜甩开的那两个亲兵，他们紧紧的盯着说凌芷霜，生怕她再跑了。
灵儿拿着披风来到凌芷霜的身后，劝道：“郡主还是不要惹将军生气了吧？将军是真的担心郡主。”
“我知道。”
凌芷霜当然知道凌高寒是担心她，知道归知道。
并不妨碍她不赞同凌高寒让她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她有点郁闷。
当郡主生活过得不错，可这个时代，高门贵族的女孩子未出嫁之前都被当做瓷器，被外面的人见一眼就会出现裂痕的脆弱瓷器。
想到这里，她更郁闷了。
晚间，京郊尸体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日落西陲，凌高寒骑着马悠悠闲闲的回家，在路上听见不少人讨论京郊尸体的事情。
他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酒楼二楼雅间的窗户打开，慕景烨坐在窗边拿着酒杯，察觉到凌高寒的目光，微笑着点头。
凌高寒难得的好心情被那混蛋毁了。
回到家后，对来正院吃饭的凌芷霜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听说，京郊出现十几具男尸，都是一刀毙命。”莫晚柳假装看不见父女俩的僵硬，给凌芷霜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故意的。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却偏偏把尸体放在那种地方，就是故意的。”凌芷霜吃了口饭：“故意喧嚷，故意闹大。爹，你别管。”
暗杀这种事情本来应该压下不提的。朝中公卿贵族，一旦涉及朝政和别人的利益，谁不被人惦记过性命。
就连凌高寒这样武功高手，堂堂大将军，暗杀难度大，一年也会被暗杀个十几二十次。
被暗杀还堂而皇之的摆出来的，慕景烨可是第一个。
闹大的理由无非就是两种。
第一种闹着让皇上查，第二种就是警告那些想要暗杀的。
不管是哪种，凌高寒都不便参与。
凌高寒又不是傻子，在官场混那么久，怎么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他含糊的点头，又怒瞪凌芷霜。
被怒瞪的凌芷霜无辜的看向突然发火的老父亲：“爹？你怎么了？”
凌高寒深吸了几口气，什么也没说。
她太聪明了，不管是对朝局还是时局的了解和把控，都聪明到令人心惊。
心惊胆战的老父亲突然开口：“你，明日和我去北大营。那边有练射箭的地方。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出去吗？出去给我学骑射。”
“好耶。”幸福来得太突然，凌芷霜才被关了一天就能出去了，十分开心。
开心之余还不忘记提醒凌高寒：“不要大喜大悲，会伤身体的。”
凌高寒忍无可忍，怒吼道：“你要不是个姑娘，我就打死你了。”
面对情绪失控的老父亲，凌芷霜表示无奈。
事情并未像父女俩想的那样发展，准确来说，他们只是猜对了一半。
隔天朝堂上，刑部的人站出来：“禀陛下，京郊……”
“这件事已经从京兆衙门转到了大理寺了。”皇上昨夜没睡好，睡梦中都是谋权篡位的那场大战，一夜噩梦，早起上朝难免精神不济。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好像并不把这件事当成是事。
这句话，让朝上想看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结果，或者想借着这件事闹出什么风浪的人，一时都不敢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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