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茜原想让她自己先在办公室待着——
“姐姐现在得先去上一节课，你就坐在办公室里等我，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霍毓琪手里捧着热牛奶，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
“梓茜姐姐你一会儿要上什么课，钢琴吗？”
叶梓茜从包包里头拿出琴谱，点了点头，柔声应道：“是啊。”
早上第一节刚好是钢琴课。
霍毓琪立马出声道：
“那我可以去旁听吗？我就坐在教室里头，乖乖的，绝对不会捣乱的，我保证！”
叶梓茜犹豫了一下，温声解释道：
“可以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个班的钢琴都才刚入门，水平都没有你高，这样的课你听起来会觉得很无聊的。”
“没事没事的，我想听！”
叶梓茜于是说：
“那赶快先把牛奶喝了吧。”
霍毓琪将沾着白色牛奶的空杯放到桌上，抓起桌子旁边自己带来的兔子娃娃，就要跟着叶梓茜一起进教室。
小女孩似是忍不住地感叹了一句：
“唉……原来梓茜姐姐你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钢琴老师啊！”
小孩子对于自己的「心爱之物」总是有过分的占有欲，其实不只是小孩子，大人亦如此。
叶梓茜听着霍毓琪这略带惆怅的语气，忍不住笑开了，说道：
“这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
而现在，梓茜姐姐连她的钢琴老师也不当了，霍毓琪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莫名委屈。
她下意识地攥紧自己手上的洋娃娃。
霍毓琪今天跑过来见叶梓茜，一直都不敢提叶梓茜要离职这件事，她也不敢告诉叶梓茜——
那天她跟她打完电话说，以后都不能再去做她的钢琴老师了。
霍毓琪虽然在电话里头没有吵闹撒泼，也忍住了没有哭。
可是在挂完电话之后，那天晚上，霍毓琪自己躲在被窝里头哭了很久。
她本来是真的觉得很难过。
也还只是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
但是今天来找叶梓茜之后，霍毓琪却是发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她如果真的说服不了叶梓茜继续做她的钢琴老师的话——
她就去撒娇让她爸爸来机构里头给她报几个培训班，不一定非要是钢琴。
只要是梓茜姐姐上的课就可以。
*
叶梓茜说的没有错，这个班的钢琴基础真的比较薄弱，还只是入门阶段。
所以讲的很多内容对于霍毓琪来讲，都属于是基本的常识。
原以为霍毓琪会觉得很无聊，可是她起初一直乖巧懂事地坐在旁边，依旧很认真地听着。
小孩子所表现出来的喜欢和厌恶都是非常直接，并不会像成人那样多加掩饰，或者让人觉得猜不透。
也许就是因为能够感受到霍毓琪对自己的喜欢，叶梓茜才会总是对她容易心软。
应该说，感情之事都是相互的。
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用心看着一个人时候，对方是感受得到的——
有时候只是时间的偏差，但是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在后来到了自由练习的阶段，霍毓琪甚至还当起了小老师。
叶梓茜闲下来注意到霍毓琪的时候，她正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坐在一架钢琴前。
看起来像是在给指导他。
叶梓茜不知道的是，霍毓琪刚才是觉得这个男生弹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已经到严重影响她耳朵的地步了。
而且他连最基本的音都弹得不连贯，断断续续的，还有好些个错音——
到后来，霍毓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才会起身走上前去的。
走近一看，霍毓琪心想的是果然。
虽然男孩故作成熟地穿了一套小西装，但是霍毓琪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就觉得他肯定比自己小很多，兴许还在上幼儿园。
明明也才上小学二年级，自己手里还抓着兔娃娃的霍毓琪，看向对方就觉得他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喂……小孩。”霍毓琪伸出自己的指尖，轻轻地敲打了一下钢琴的桌板。
男孩停下弹琴的动作，看向霍毓琪，看着眼前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有些拘谨地问：
“……你……你有事吗？”
“你是不是还在上幼儿园啊？”霍毓琪问道。
“我……我已经上一年级了。”
霍毓琪顿时皱巴了一下自己的眉头——
才比自己小一年级吗？
看起来不像呀！
霍毓琪觉得眼前的小屁孩应该是那种流鼻涕还要大人帮忙擦的那种吧？
她忍不住出声说道：
“你都已经小学一年级了，怎么钢琴还弹得这么烂啊？”
霍毓琪话语当中的批评和贬低实在是太过直接，把男孩就给问愣住了。
对于三岁就开始练琴，对于钢琴有着极高天赋的霍毓琪实在是难以理解眼前这个小男孩。
反应过来霍毓琪话语之中的意思，男孩的整个面色涨红——
“我……我……我是插班生，我学钢琴才刚学了一个月……”
霍毓琪有些意外地挑了挑自己的眉头。
反问了一句：
“才一个月吗？”
小男孩有些委屈地瘪了瘪自己的嘴，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过头又坐正了身。
看起来一副准备要继续练习的样子，但是又碍于霍毓琪还站在他的身边，原本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原来她是过来嫌弃自己的。
其实，从刚才霍毓琪跟着叶梓茜走进教室，小男孩一眼就看到了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的人。
霍毓琪心想的是——
如果真的只是才练了一个月的话，他的水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应该也是很有天赋的。
因为霍毓琪刚才走过来时，看着他的坐姿，还有手势看起来都挺标准的，很有范。
光看样子的话，肯定够唬人了，只不过这弹出来的曲子实在就是幼稚园的水平了。
霍毓琪想着自己刚刚无心的话好像伤害到男孩的自尊心了，那她就好心教他一下好了。
边思索着，霍毓琪就直接走到男孩身边，和他一同在小长椅上坐了下来。
霍毓琪的动作着实把男孩吓了一大跳，他睁大了眼睛，看向突然坐到自己身旁的人。
身体下意识微往后缩：
“你……你要做什么？”
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兔娃娃丢到男孩的怀中，霍毓琪抬起自己的手，优雅地放在钢琴琴键上。
霍毓琪转过头，朝男孩笑了笑说：
“看着啊，你刚才弹的曲子。”
对于这类钢琴的入门学习曲，霍毓琪都不需要去看琴谱，因为早已是烂熟于心了。
霍毓琪的手指白皙修长，而且指节根根分明，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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