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换了我，这般我见犹怜的弟子，却是哪里舍得看她在生死边缘挣扎。”
“闭上你的嘴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罗山道人怒吼着，低头看向林茉宛。
龟山道人救下了王若琳之后，一时之间，这河水边，梁荫处，就只剩下林茉宛一人独自面对着阳山界三大弟子的围攻，形势越发险恶，刀光剑影呼啸，仿佛下一秒，林茉宛就会香消玉殒，殒命当场。
似乎察觉到了罗山道人此刻的纠结，林茉宛手中剑舞，白裙翻飞，顾盼之间，却是不见丝毫怯懦畏惧，朗声开口，“师尊，你不必管我。大局为重，你还是留着救梁寒吧。至于我，师尊，弟子不孝，若有来生，定然做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师尊！”
“啧啧，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罗山，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狠心，真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就这么眼睁睁的死在你面前吗？出手吧，救下她。毕竟那梁寒不是逃出去了吗？说不定有机会逃出生天哦。”
阳山道人貌似好心的提醒着。
罗山道人拳头握紧，青筋暴露，心中左右衡量，在救与不救之间左右为难，心如刀割。
“别再考虑了。赶紧出手吧，能救下一个，就救下一个。否则，立刻就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下场。亏得你这弟子还想着来世报答你，但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千山星君陨落之后，这千山星界轮回早封，哪有什么来生！”
“前世不可寻，来生不可追。你这弟子就这一辈子，你当真是铁石心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不错。罗山，阳山道友虽然说话难听了一点，但你现在就只有这两个弟子了。救下一个是一个。你那个弟子不是逃出去了吗？说不定真能逃走呢。所以先顾眼前吧，想那么多以后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的弟子有机会杀到衍圣山界，进入最终试炼？”
天门道人笑眯眯的说着，希望罗山道人能够赶紧救人，跟着龟山界一起赶紧出局，这场持续千年的传承试炼，到了现在，早就不该是他们这些垫底山界应该参与的事情了。
早点出局，早点结束，凑个热闹就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对自己没点逼数啊。
“都他么给老子闭上你们的臭嘴！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吗？阳山，天门，你们他么的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信不信老子这就跟你们做过一场？！”
罗山道人暴怒出口，天门道人和阳山道人就不说话了，对视一眼，都是不屑，切，恼羞成怒了，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
如果可以，罗山道人很想承认，是，老子玩不起了，不想玩了。
只要两个弟子都活着，都活的好好的，谁他么爱玩谁玩。
但最后罗山道人只是沉默，目光幽幽望着林茉宛，他看着她流血，看着她受伤，看着她在刀光剑影之中，带着笑，不留遗憾的战斗着。
然后，他也只能看着。
因为他还有希望，那是绿皮鹦鹉给他的，也是梁寒给他的。
“你说过他是未来的千山星界之主，你说过他会是拯救所有人的人，你说过的。我信你。我不能、不敢、不愿不信你！”
罗山道人伸手握住万事镜，看着镜子里绿皮鹦鹉慵懒的样子，他就笑，然后无声泪下，目光空洞，就这么看着下方的厮杀。
他已经有了决定。
……
“原来，其实我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洒脱啊。原来，其实我也有些失望，有些不甘心。”
林茉宛大口咳血，脚下踉跄，鲜血染红了白衣，她半跪在地上，长剑插在身前，右手死死的握着剑，她可以听到来自风中的嘲笑声，嘲笑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人。
其实明明知道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梁寒是斗战圣体，梁寒天赋好，实力也比她高，所以如果她和梁寒之间只能留一个的话。
那么梁寒是最正确，最理智的选择。
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他们都是背负着改变整个世界，挽救整个千山星界持续一千年的悲剧而来到这里的。
所以，冷静理智，并没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这才是最正确的。
让更好的人继续走下去，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她知道的，她明白的，她要求的，可是，还是会感到难过啊。
毕竟她待他为师，他视她如子，十多年的情同父女，到最后却只剩下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理智计算，还是会感到难过啊。
“也许，我更多的只是不甘心成为被放弃的那个人吧。明明努力了这么久，明明坚持了这么久，但最后……噗！”
林茉宛大口咳血，身躯一颤，死死的抓住手中剑，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去，鲜血模糊了眼眸，她抬起头，看到阳山界的人大笑着走来，手里握着滴血的剑，就这么反手一剑刺来。
她闭目等死，结果却没有，对方的剑刺穿了她的肩膀，将她挑飞而起，鲜血洒落之中，她听到了风中的嘲笑，“真是的，这都不出手救你？你们罗山界还真是能忍啊。”
“我觉得他们罗山界应该跟龟山界换一下，毕竟，缩头乌龟嘛。”
“哈哈，还是师兄明白。不过在我看，应该还是她太废物了。所以才没人选择救她，毕竟谁会救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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