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站在床边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一股晦涩阴暗的感觉笼罩在身上。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晓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不吃饭？”
纪晓燕缩在床角，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张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
“我没事儿知行哥哥。”纪晓燕开口，声音满是沙哑。
“你如今这般模样，可不像是没有事儿的样子。”沈知行在床沿处坐下，说。
纪晓燕身子似乎颤了颤，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恐惧之色，她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好半天都没吭声。
沈知行很耐心的等待着纪晓燕开口，但是纪晓燕硬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行问她：“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不，不是，我没有，没有。”纪晓燕反应极大的开口狡辩，那仓惶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事儿的样子。
沈知行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开口道：“碧池，你进来。”
方才，他进门，碧池就去门口候着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碧池从门口进来。
“沈公子有何吩咐？”碧池恭敬的问。
“几日前，你是同你家小姐一起出的门，说说吧，你们都发生了何事，让你家小姐忌惮成这般模样。”
碧池跪在地上，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了纪晓燕。
然后，她咬着牙开口：“当天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奴婢不知沈公子因何有此疑问。”
沈知行冷眼看她：“碧池，你小姐不愿说，你若再不说，可就别怪我用些特殊手段了。”
听了他的话，碧池的身子轻轻颤了颤，然后咬牙坚持的应道：“奴婢无话可说。”
“挺好，硬气。”沈知行面无表情的赞叹了一声。
“我知道，你对我这人怕是不怎么了解。不妨我自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从战场之上腥风血雨之中活下来的，回到京城之后，掌管御林军，在刑狱之中，也没少用手段。所以对我来说，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
“而且，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我的朋友和我的敌人，不存在男女之分，你若不说，那便只能成为我的敌人，到时候刑讯起来，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的。”
碧池轻吸了口气，一脸惊惧：“沈公子，您……”
一旁蜷缩着的纪晓燕也是激动的开口：“知行哥哥，你不能这样对碧池，碧池她是我的丫鬟，你没权利这么对她。”
“不能？没权利？就她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出了事儿这一点，她就万死难辞了。”沈知行开口道。
“说吧，是要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沈知行冷漠无情的开口。
“沈公子，我……”碧池一脸的惊惧彷徨。
“知行哥哥，你别逼她了，我说，我都说，我告诉你，呜呜……”纪晓燕说着，却是还没开口，却先哭了起来。
沈知行摆手示意碧池先离开，这才看向纪晓燕道：“晓燕，把事情说出来，告诉知行哥哥，知行哥哥才能帮你讨回公道。”
此时的沈知行压根不知道，这个精心设计的局，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给笼罩其中。
那是根据他重恩重情，根据他沉默寡言的性子，精心设计的。
以至于，当他直面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办法反抗和挣扎。
纪晓燕哽咽着将手给伸出来，撩起袖子，放在沈知行的眼前。
哪怕屋里光线昏暗，但是沈知行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手臂上青紫纵横的伤口，还有抓握过的痕迹。
纪晓燕跟着说了一句：“知行哥哥，我已经不干净了。”
一股怒气在沈知行的胸口涌动。
虽然纪晓燕没有具体说，但是他已经知道纪晓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布满了血色风暴。
他看着纪晓燕，问她：“是谁干的？”
他甚至都没有去问纪晓燕，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痕迹如此明显，还用问吗？
难怪她如此抗拒说出实情来。
难怪她如此绝望，用绝食来抗拒活下去。
沈知行用力的握拳，心里的愤怒难以言喻。
“我不知道，知行哥哥，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楚他们，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晓燕痛苦的摇头低语。
沈知行沉默片刻，随后冷静的开口：“晓燕，你把当天的情况给我重新复述一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让我来查这件事，我一定会把欺负你的人都抓到你的面前，任由你处置！”
如果说，纪晓燕看到了对方的模样，沈知行自然不会开口问纪晓燕事情的经过，也不会让她去回想，毕竟每一次的回想，对纪晓燕来说，都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和痛苦。
但是眼下纪晓燕不记得对方的样子，沈知行想要查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想要查对方是什么人，自然就必须要顺着纪晓燕每一个行动轨迹，去找线索。
纪晓燕浑身颤抖的缩了回去，小声开口说着。
“那天我带着碧池出门，我们先是在街上逛了逛，但是后来我觉得无趣，便想出京去郊外踏青。”
“车夫驾车带着我们出了京城，也找了个很好的地方看风景。后来我腹中不适，便要寻地方方便，再后来，我就被人给抓住了。”
“他们拖着我走，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尖叫，挣扎，他们都不肯放过我。再后来，再后来……他们，他们就……”
纪晓燕说着，忽然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沈知行的眼中满是寒光，他想安慰纪晓燕，却又觉得无从下手。
最后只好道：“那后来呢？那些人是怎么放过你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纪晓燕这时抬眸看他，眼中的神色变得特别的复杂。
那种复杂，沈知行一时间没有看懂。
后来，纪晓燕问他：“知行哥哥，是你说的，不管是谁对我下了如此毒手，你都会出手帮我讨回公道是不是？”
“是。”沈知行笃定的应。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孟灵羽呢？你的答案，还是不变吗？”纪晓燕的声音忽然降低了好几个度，沙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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