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碧蓝的眸，下颌如刀工完美的尖刃，微微一扬，故意：“你猜。”
说罢，推门而出。
她的心情就像一盆水，被他丢进了一颗石子，无端端的打乱了。
或许一想到他用对待其他情妇的习惯来对待自己，感觉不舒服吧。
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使劲揉了揉心脏部位，她吸了口气，只当成什么事都没有，走了出去。
***
城堡，一楼，宴会厅。
水晶吊灯照耀得整个大厅华光万丈，溢彩流芳。
马蹄形的宴会餐桌边，坐满了北冥堂的元老主事、重要人物。
宴会厅后侧，贝丝挑开帘子，梁安雅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司御衡换了一身黑色礼服，坐在长桌的最前方，众人的中央。
今晚的他，身材笔挺，眉眸依旧蛊惑嚣张，一举一动之间，比起平时，却又多了几分沁入骨髓的贵胄优雅。
果然，莱恩在北冥堂的地位很重，正坐在司御衡的左手边。
薇妮小姐则坐在父亲莱恩身边，一身紫罗兰色的晚宴裙，像电影里典型的欧洲贵族淑女。
另外，还有好几个年轻女人，跟薇妮差不多，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不时望一眼主位上说的男人。
气氛，庄严，华丽，安静。
这是她曾经只有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欧洲宫廷贵族式的宴会，与她在国内参加的所有宴会都不一样。
“这些女人也是北冥堂的主事？”梁安雅好奇。
看上去一个个才二十出头，娇娇滴滴的呢。
“不是，是主事们家中的女儿或者妹妹。每次北冥堂举行这种宴会，主事们都会带家里的小姐们来，就为了让堂主看上……包括梁小姐认识的那个凯西，也是北冥堂下面一个管事家中的女儿，当年陪父亲参加宴会，被他父亲送给了堂主。”
这……还真的是选妃啊！
梁安雅哑然。
生长在这种环境里，这男人果然不可能缺女人，就算不想要，也会有下属千方百计地给你送到床上。
啧啧。
“今天的宴会，是为堂主洗尘，让我们一起举杯——”
餐厅里，莱恩苍老浑厚的声音想起。
其他人纷纷举起面前的红酒杯盏。
“等一下。”司御衡淡淡三个字，让一排酒杯悬在半空。
“今天除了洗尘宴，还有件事要交代。”
男人话一出口，莱恩等人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薇妮脸色微微一变，纤指一蜷，握紧了杯脚。
司御衡的心腹走到门口，拉起帘子：“请，梁小姐。”
梁安雅深吸口气，有种参加高考的感觉，不得不抱起笑笑，跟着下属走了出去。
司御衡哗的站起身，天生高大的身材尤其出众，给人一种压迫感，将笑笑抱到手上，对着婴儿的一刹那，浑身的烈焰仿佛褪尽，多了父亲般的温柔。
他一只手托住笑笑的颈子，一只手牢牢地握住笑笑的腰臀，像展露自己的稀世珍宝一样，将手上的宝贝亮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身穿公主裙的笑笑像个柔嫩的小肉球，一点儿也不怯场，瞪圆了大大的眼珠子，看着众人。
司御衡敛起怜爱的神色，望向下属们，恢复了面色严肃：
“相信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我这次从华夏带回了一对母女。今晚，我要向大家郑重宣布，这个婴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是北冥堂的大小姐。她将会是我的继承人，未来将是这座城堡的新一任主人，从今天开始，对她，就如对我一样。”
举座哗然——
堂主宣布小女婴是自己的女儿，倒没什么……
只是婴儿还这么年幼，堂主居然就已经宣布她是继承人的身份，会不会也太看重了这孩子了？
不，这不仅仅是看重这孩子……
而是看重这孩子的生母！
可是，堂主既然都当众发了话，谁又敢说什么。
堂主显然是不想给他们一切说话的机会，才会不打招呼，提前宣布。
莱恩阴了脸，若这个婴儿是继承人，那么这个婴儿生母的地位岂不是也会重要起来？
堂主就算顺理成章跟这个亚洲女孩结婚也不奇怪。
薇妮也自然跟父亲想到一块儿去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朝父亲望了一眼。
莱恩冷冷望了梁安雅一眼，毫不掩饰语气的轻蔑：“堂主真确定这婴儿是堂主的血脉吗？很多亚洲女人为了攀附名门大户，飞上枝头变凤凰，都是不择手段，什么下九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司御衡早知道这些元老们会有怀疑，将助理手上的一份纸拿过来，“啪”一声，轻飘地甩到莱恩的眼下。
最权威的DNA报告展露在众人面前。
再没人有异议。
莱恩却仍不打算就此罢休：“既然这孩子拥有北冥堂的血脉，我们肯定都会当成小主人，可是——”
说着，望向司御衡身边的纤细身影，声音多了几丝冷漠：“……可是，梁小姐好像不大适合留在这里吧。”
司御衡将婴儿送回到梁安雅的怀里，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莱恩，语气却有着与神色不符合的冷意：”你想说什么。“
莱恩一字一顿：“历来只有堂主的妻子才能住进城堡，正因为这样，堂主以前的女人，都安置在外面，不能因为梁小姐破例，坏了北冥堂的世代规矩。“
莱恩开了头，其他几个主事人也都点头符合起来。
”小姐当然可以留下，可梁小姐却不方便留在北冥堂。“
“堂主可以将梁小姐安排在外面。”
“是啊。”
……
梁安雅呼吸一滞，原来北冥堂还有这个规矩。
不过也不奇怪，她除了是为司御衡生下孩子的女人，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情妇都不是。
就算是在国内，家风稍微正一点的豪门都不会容许没名分的女人住进家门。
何况北冥堂这样西欧大族世家。
同时，她也终于懂为什么刚才在衣帽间他会跟自己说，待会晚宴上不管发生什么，只用乖乖待在他身边。
一波波的反对，议论，鄙夷的口气，敌视的眼光，排山倒海朝她扑来，真的有点吃不消。
所以，他才会提前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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