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登机口，乔泳儿站起来，大黑超下的红唇弯弯，微笑着跟霍振旸与嘉意告别。
她转身一刹，风吹皱了长裙，弯下腰去扯裙子，脸上的墨镜滑下来一点，嘉意隐约看见她红肿得厉害的眼皮。
那是哭了一晚上，才会有的红肿。
送乔泳儿一行人上了飞机，嘉意和霍振旸走出机场，上了车子，终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聂亦霄。
还没摁下第一个键，霍振旸已将她的手机抽了出来，放在仪表盘上面：“不用打了。”
她以为这老坛酸菜又在吃醋，“我想问问亦霄哥跟乔小姐怎么回事。”
“崩了。”他简洁而干脆。
嘉意虽然早料到，却还是一讶：“为什么？我昨天下午过去看乔小姐时，两人看起来还好好的…”
霍振旸也不瞒她：“泳儿的哥哥乔宗翰身体一直不好，你知道的。”
她点点头，早就听说了，所以乔宗翰才会将希望放在乔泳儿身上，这几年也一直在培养她办事，想让她继任龙鼎社团的位置。
“乔宗翰身体不好，是因为几年前被警察围捕时中了十几枪，身受重伤，留下后遗症，这场官兵捉贼的局是谁布置的，你知道吗。”
嘉意瞳仁睁大：“…是亦霄哥？”
“嗯。我也是刚刚听Mike说的。”
那就难怪乔泳儿怒气冲冲回去了。
若是其他事，根本阻挠不了乔泳儿追求聂亦霄的决心，可这件事不一样，正是乔泳儿的死穴……
亦霄哥差点害死了乔宗翰，还害得乔宗翰身体垮了，乔泳儿只怕恨死亦霄哥了吧。
嘉意倒吸口气，又未免有些说不出的惋惜：“要不我跟乔小姐说说……”
霍振旸知道她是想要劝乔泳儿原谅聂亦霄，打消她的心思：“想都不用想，他们两个没戏了。你会原谅害了你爸妈的始作俑者吗？”
她没说话了。
别说原谅，事情到自己身上，说不定想那人死。
却又叹了口气。
终于明白乔泳儿隐藏在黑超下面的红肿眼皮是为什么了。
喜欢的男人，却是害了自己亲人的人。
这样说来，两人恐怕真的缘尽于此了？
霍振旸见她发着呆，一个爆栗不轻不重打到她额头上。
她醒过神，揉揉额：“突袭干什么啊。”
“自己的事情还没搞定，就操心别人的事情？”他眼眸一眯，瞥一眼她尚平坦的肚子。
早点怀上，也能早点让霍天沛心服口服，不再阻拦他早点儿跟她复婚。
她唇努了一努：“哪有这么容易一击即中啊。”
回到帝盛后，第一次跟他啪，是在霍振轩在他车子上放炸药的那天，算起来，到现在也只不过才一个多星期。
虽然两人没做任何避孕措施，但时间太短了，哪是说怀上就怀上？
可这男人却每次都不耐烦地催个不停，盼着她怀孕，盼得眼睛都要看穿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霍振旸眸子阴了下来，有些不满，“你应该说我哪次不是一击即中，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她快翻白眼了，这男人还真是容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行”：“就算一击即中，也得花时间验出来，这才多久啊。”
这话才让他爽了点儿，绝对不是他不行，只是时间太短了。
说不定已经扎了根了。
念及此，他伏在方向盘上的手滑下来，绕过她的安全带，爱抚了一把她平滑的小腹：“妹妹要乖乖待在妈咪的肚子里。”
她哭笑不得。
他真是一直没死心要个女儿。
她偏不想顺着他的心意：“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万一是弟弟呢。”
有女儿的男人一般最好是性情温柔，女儿才能像个小公主似的被呵护长大。
这男人一天到晚喜欢板着脸，仔仔犯错他都不留情面，凶得厉害，当他的女儿一定很倒霉吧。
他一皱眉，斩钉截铁：“那就接着生，一直生到囡囡为止。”说着，打了个方向盘，调头离开机场，开上了机场边的马路。
明明就还没怀上，两人为了性别争来争去的，弄得就像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
她有些好笑，看一眼窗外，笑意却又一凝：“…不是回帝盛吗？”
这不是回帝盛别墅区的方向。
他目视前方：“老爷子快回G市了，这几天准备移交股权，今天让我过去一趟，杨律师也过去了。你跟我一块去。”
嘉意记起来了，二少的后事办完后，霍天沛萌生了当个富贵闲人的意思，想将霍氏的产业全权交出去，回G市退休养老。
若没猜错，霍天沛将律师叫过去，又让霍振旸到场，是想正式交割霍氏名下的所有财产、股权和管理权。
她迟疑了一下：“今天在场的都是霍家的人，我去了不大好吧。不然你自己去，两个小家伙还在家，我不放心，先回去看着他们……”
他听出她言辞里的闪躲，停定在了马路边，凝住她：“仔仔是霍家长孙，也有集团股权的份，你是霍家孙子的母亲，代他出面，没人会说你。”
嘉意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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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霍天沛住的酒店，霍振旸牵了嘉意的手，登上电梯，到了长期套房。
“少爷来了。”门口，霍天沛的助理恭敬道。
两人进去，只见宽大的客厅里，气氛安静而肃穆，两侧的沙发上，人都齐全了。
霍天沛虽然还是有些憔悴，精神却比前几天好多了，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
杨律师坐在霍天沛身侧，正将一份份股权移交的文件递给老爷子看。
苏妍坐在另一边的沙发，神情极度阴郁，透出心神不定。
嘉意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心神不定，霍天沛要回G市养老去了，她作为妻子，当然要陪着一同过去，只能退出集团的管理。
陪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度过下半生，她怎么会甘心？
“你来了，振旸。”霍天沛见儿子进了房间，摘下老花镜，看到嘉意，又微微一怔，却还是客气地颔首了一下：“嘉意也来了啊。”
这话很有礼貌，似乎也并没指责，但是旁边人却都听出了老爷子的小小不满。
毕竟，这是家族内财产分割的事务，楚小姐现在不是霍家儿媳，过来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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