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玥点头,见已无事,就打发众人回房休息。
第二日下午,严忠良他们趁着雪停赶了回来。众人围着他们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甚是殷勤,等他们坐下后,沈令玥才问起般若寺的情况。
陆英喝了一口鸡汤,舒服的长叹一口气,并不答话。严忠良笑着回道:“多亏陆医师去的及时,今早他们的烧都退了,已是无碍,就等雪停后,再重建家园了。”
沈令玥也高兴的连连点头,又看一眼抹嘴的陆英:“现在虽然好了,但天气严寒,怕会反复,忍冬,过两日你再辛苦跑一趟,给他们复诊。”
陆英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开始吃鸡腿。
严忠良抚着胡子笑道:“来前陆医师便说了,明日再去看看。陆医师虽然年少,却医术了得,今日能在此得遇诸位,实为左家庄之幸甚,某之幸甚。”
陆英对这类夸奖已无感,并不答话,沈令玥却笑道:“医者在心,心正药真,他做这些,不过是使命本然,先生才是大义。”说完,沈令玥看向坐在严忠良身边,小口喝汤的女郎,问道:“这位便是严先生家的女郎吧?”
“正是。”严忠良爱怜的看向女儿,语气宠溺的回道。
严木香忙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向沈令玥行礼:“木香见过沈娘子。”
声音如玉石相撞,清脆悦耳,姿容秀丽,姿态婉转。沈令玥爱甚,起身还礼,又要拉着她坐下,刚一凑近,沈令玥才发现她眉心的那抹红并非面妆,而是胭脂痣。
公叔虞曾说过,他的贾氏小妻眉心也有枚胭脂痣,所以他常唤她“胭脂”。
沈令玥恍惚之中唤了一声“胭脂”,却听严忠良笑道:“沈娘子,我家女儿闺名木香,并非胭脂。”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呀,虽然年岁相仿,但贾娘子生父已逝,只有寡母,而严忠良待她却全然是亲生女儿的模样。
她叹息一声,拉着严木香坐下,解释道:“是我魔怔了。我有一位兄长,其妻眉心也有枚胭脂痣,就如小娘子的这般,只是后来不幸在长安走散了。”
做父亲的,大约都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家女儿像别家郎君的妻子,严忠良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是无血缘却长的一样,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何况只是一枚红痣?小女自幼随我跑了不少地方,却还未去过长安,有机会我也带她去瞧瞧。”
听到此话,沈令玥才彻底死心,只是,她对严木香也因此多了份亲近。
这时,一直胡吃海喝的陆英撂下饭碗,摸了摸鼓胀的肚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指着严忠良对一旁抱剑而立的小蓟道:“将他抱回房里,我要给他治腿。”
向来面无表情的小蓟抽搐了一下,严忠良听了也颇觉尴尬,知道瞒不过陆英,自己也想看看腿伤,以免耽误了赶路,忙配合道:“不敢如此劳驾少侠,扶我上楼即可。”
见沈令玥和严木香都紧张的看向自己,陆英满不在乎的言道:“他这几日天天趟着雪一刻不停地走,怎么可能不冻伤?”陆英当然不会告诉她们,昨日他就瞧出他的不正常了,见严木香已开始落泪,他厌烦道:“放心,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人。”
严忠良也多少知道了他的本事,自然放心,还安慰女儿几句。
陆英又看向小蓟,景天也看向他,小蓟见状更觉别扭,扭捏着不肯上前,景天只得走过去将要起身的严忠良抱起,健步上楼。
陆英先给严忠良看了冻伤的情况,又配了药,直接唤来小蓟将药粉捏碎,小蓟这次倒听话照做了,他将药粉撒入热水中,扶着严忠良进入浴桶泡了两刻钟出来,又将现成的冻伤药膏抹在他腿上,叮嘱他每日晚上药浴两刻钟,再抹上药膏,一个月内不能下床走动。
严忠良先时自然点头答应,未过几日,见雪停了,腿伤也好了不少,便准备动身前往乐水县,严木香知道拗不过他,就去找陆英,想再要些药膏。陆英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万一他们走了伤情更严重了,砸的可不是他的招牌,是他医圣恩师的招牌!任严木香如何求他,他坚决不肯给药膏,也不给她药浴的方子。
沈令玥被严木香的哭声引出房,知道了缘由后,也劝他们等雪化后再走。严忠良无法只能原本道出他的身份,原来,他并非教书先生,而是要到乐水县上任的县令,吏部命他腊月初一到任,此时已冬月中旬,大雪难行,若再不走,怕要误了期限。
沈令玥知道朝廷律法严明,也不再劝他,只是,她看了看他那老眼昏花的老仆和弱柳扶风的女儿,沉思片刻便道:“你们暂等片刻,我们也急着回家,不如与你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严忠良知道她们要去扬州,与他们同去乐水却是绕远了,知道她是想帮他们,他也怕他们这老幼病的三人,路上遇到状况无法解决,便承下这份情:“那就多谢沈娘子了!”
于是,沈令玥一行人快速收拾了行囊,架着马车、踏着冰雪、冒着严寒艰难的往乐水赶,越往南走,风雪越小,他们快马加鞭赶到乐水县城时已是腊月初三的午后。
喜欢大娘子请大家收藏:(www.shaobingxs.com)大娘子哨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