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卿随即停下马，周围人也跟着停步，看向远处争闹的几个孩子。
其中一个华服小孩不屑地撇撇嘴：“他才不会管你，你一个小妇生的，小娘养的，算什么东西。”
“就是，还不快把东西给我！”另一个小孩耀武扬威地喊道。
殷少玉不说话了，死死瞪住对方。
司马文华知道她最近很是在意那个庶弟，刚想上前，却被她拦住了：“让他自己解决，别人不可能替他解决一辈子麻烦。”
她不可能次次都帮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刚好赶上他遇到困难，如果他学不会自己解决，那她再去培养他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趁早放弃。
不怪她太冷血，只是殷少玉和她算什么关系，姐弟么？好像算不上吧，而且原主和他是亲姐弟，好像也没对他好到哪里去，她对这个弟弟，也不过是抱着利用罢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处处上心，为对方付出精力。她是喜爱这个弟弟，可有点类似于喜爱可爱的东西那样，无关亲情。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殷少玉一把推开要伸手上来夺他弓箭的小孩，“不过是一个小小书令史的儿子，也敢来抢我的东西，你不学无术，横行霸道，长大了也是我端王朝的蝇蛆！”
司马文华不禁眯眼看了看他，对一旁殷少卿问道：“他学术如何？”
她撇了他一眼：“我弟弟自然文武双全皆佳，不过他不参加童试，待再大些直接参加科举。”
“为何？”他疑惑，现在朝廷还是很注重童试的，各地有神童都会送到这边进行专门培养，还会有俸禄给他们。
身后几个侍卫也纷纷竖起耳朵，听朝廷高官传授经验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机遇，他们家里也多多少少有几个想参加童试的娃儿。
殷少卿冷哼一声：“揠苗助长反而不利于儿童成长，而且父母们为了孩子早早在童试上大放光彩，往往鞭笞待之，甚至有孩子被鞭打致死。”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温和对待自己孩子的，总有那些没良心的，生孩子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别的心思，当下风气就很像，平民家生女为送到士族家赚钱，生子为参加童试以后全家吃皇粮。
这话一出，众人皆若有所思。估计以后全天下的孩子都得感谢一下殷少卿的随口一叹，让皇上回去没多久后就取消了童试。
那边几个小孩已经纠缠起来，可由于其余两人平日就被家里宠着，不爱多动的缘故，两人合在一起也打不过天天练武的殷少玉，一时怒极，其中一个孩子竟让身后的小厮也跟着打。
这下殷少卿可不沉默了，少玉再怎么也才是个九岁的小孩，铁定打不过一个成年人，她脸色一寒，驭马往前过去。
“让你还手！让你还手！”小孩约莫也是十岁左右，本该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被教坏了，一脸的狰狞踢着被小厮制住的殷少玉。
“还手怎么了！”殷少卿一声怒喝，一马鞭抽在那扭着少玉胳膊的小厮背上。
小厮穿的也不算薄，却被这一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仰头一看，见脸色发黑的丞相坐在马上，密集的雪花也遮挡不住对方的怒容，他腿一软就趴在地上：“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殷少卿又是一鞭子抽上去，鞭声凌厉，吓得旁边两个小孩脸色煞白，不敢开口。
她见恐吓的目的达到，收回鞭子，指尖在染了血的鞭子上慢慢滑过：“本相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书令史家眷可以欺负到我相府头上来。”
她的声音很缓慢，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其中一个孩子腿一软瘫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得，她也不是故意欺负小孩子，但是有的熊孩子真得吓吓他，不然皮厚的很。
很快两个孩子的老爹就颤颤巍巍地赶了过来，原以为只有丞相在，好好求求他送点礼了事，谁知等他们一到，见皇上竟然也在，只好连连认错。
这两人都不过是从八品的小官而已，平常连跟皇上和丞相说话都没资格，这次能来也是托了关系的，谁料到会被娃儿坑出这档子事。
“下官教子无方，还请丞相高抬贵手。”两人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顶了一头白花花的雪，估摸着这次自己的乌纱帽都难保了。
殷少卿也没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夺了对方官职，毕竟这俩人都是中立派的，她要是柔和一点处理，反而以后有利于收拉中立派的人，而且他们也不过是太宠儿子了而已，相信这次回去也会好好教导，给俩瓜娃子一顿板子。
“高抬贵手可以，”她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与那边频频过来的各路视线有些不耐烦，“让他俩给本相弟弟磕三个头，道歉就行。”
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人，不得不臣服在你的脚下，才是最折磨他的。
这要求不算难，两个小官松口气，原本以为得丢了官职呢，于是连忙转身看向自己儿子：“还不快跪下！”
其中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小孩立马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人饶命，都是小的的错。”
殷少玉也不说话，抓紧了手中的弓，算是应了。
另一个小孩却有骨气得很，站直了腰，绷着脸，任凭自家老爹一脚踹屁股上也不肯跪，还振振有词道：“他又不是官，凭什么我要给他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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