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殷少卿毫不客气地把他踢开到一旁。“本相问你，张家女儿是不是被你强掳的？”
周大牛被她唬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
眼珠子咕噜一转，平日他也闹出过人命来，相爷最后都帮他收拾好了，这次应该是嫌烦了，自己好好认个错，相爷肯定就又替他收拾干净，他想到这点，立马磕头：“相爷，小的是想明媒正娶她，她却给好不要好，都收了聘礼了又想跑，小的也没想到她会跳河自杀呀！”
嗯？这好像和徐正说的不大一样，看来这不老实的东西还瞒了什么，殷少卿冷哼一声：“你最好老实说出来，不然本相可保不了你的命。”
“爷，小的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但凡有半句假话，就...就让小的生不出来儿子！”
“那张家姑娘的父亲可是你找人动了手脚？”这毒誓发的，让殷少卿有点哭笑不得，却也对他的话信了几分，能让一个古代男人这样发毒誓，应该是没有假话。
周大牛愣了：“张家老头子怎么了？小的没找人，那姑娘跳河以后小的嫌晦气，就没再找过他们，他们也没来找过小的。”
这就奇了怪了，两边没有来往，张家老爷子是再怎么死的，难道另外有谁动了手脚？
“把他先压下去关着，本相要亲查此事！”能不查么，小皇帝就在一旁看着呢，还知道了周大牛是在自己这边人，不查清楚自己是洗不清了。
“相爷！小的什么都没做啊！他们家真的收了小的的聘礼了！”周大牛欲哭无泪，相爷怎么让把他关大牢去，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爹啊，快来救俺啊！
“去燕馆查。”司马文华抬眸，直接起身。
啥？皇上你要去青楼？殷少卿动作僵住，她怎么觉着皇上对这件事太关心了点，莫不是想为自己逛窑子找个借口吧。
有人曾描述端朝的妓院道：花阵酒池，香山药海，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万数，不欲繁醉。
由此可见这里的情色业有多么发达，汴京的内外城林林总总也有十九处，其中周大牛待的金环巷是最有名的名妓聚集地，几乎都是一妓一宅。
巷子很安静，丝毫没有殷少卿想象中的花天酒地模样，两旁宅子粉墙鸳瓦，朱户兽环，路边青竹森森，颇具风雅之意。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走进来，还会以为是到了哪一片富人区。
徐正熟门熟路地带着皇上和殷少卿进了据说是周大牛待的那个院子，然后对小丫鬟说让去请莲娘。
连名字都这么清楚，看来徐大人没少来啊，殷少卿撇了他一眼，他却偷偷回了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老不正经，家里儿子都多大了在朝为官呢，还跑出来偷食。
很快，小丫鬟就引着几人一同进了屋。
只见翠帘高卷，绣幕低垂，隐约可见一个姿态怡然的佳人。
“各位爷是来听曲还是？”清浅的女音如流水般传出，十分悦耳。
“来打听一个人。”徐正温柔地对里面人道，引得旁边两人不禁侧目。
里面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后开口：“只要爷给的钱够。”
噗，这也太没节操了吧，难道不是应该不透露顾客信息么。
徐正立马从怀里掏出一踏银票递给小丫鬟，小丫鬟又将钱送进去。
然后屋里就走出来一个眼含秋波，眉拂远山的美人：“莲娘见过各位爷，不知各位爷想打听什么人。”
“我问你，周大牛最近可都是在这里？”
莲娘掩嘴轻笑：“那粗人是常过来，说是要娶奴家呢。”
殷少卿挑眉，刚才他还说要娶张家姑娘呢。果然泡青楼的男人就没什么好东西，你永远都不知道他那句是真话。
“可他也不问问奴家的意思，竟然就让他爹娘送了聘礼给一个良家子，想让奴家代那良家子嫁过去，只是不知为何那良家子收了钱却不认账，倒也省了奴家的烦心事。”莲娘往前走了两步，裙角带香，“嫁人可没有奴家在这秋园里赚的银子多。”
殷少卿被她绕的有点迷，所以是周大牛想要用那张家姑娘的名义把莲娘娶过去，可张姓姑娘不知为何收了银子却不认账还投河自尽了，然后张家老父母一个怒火攻心而死，一个被杀，那还有个弟弟呢？为何不见那张家小儿？
“其他多的奴家也不知晓了，若是再有消息，定会禀报给大人。”
原本她还想着这次来没收获呢，看来还是得了点消息，只不过代价有点高。那么一踏钱呢，竟然就只换来周大牛不是真正凶手这么丢丢的消息。依她看，直接把这莲娘抓起来逼问一番不就行了。
几人出了院子，徐正高深莫测道：“殷丞相可别小瞧了这莲娘，这可是我们汴京最有名的妓子了。越是做这个行业的人，知道的消息就越是多。”
“那我们要不要把她抓起来？”殷少卿看向一旁的小皇帝问道。
司马文华摇头好笑道：“此非良举。”
抓起来以什么理由抓，莲娘一没杀人，二没教唆，如果开堂顶多算个证人。
天色渐晚，三人还是一无所获，只能选择先回去，第二日再派人搜集信息。徐正心事重重地先告辞后，殷少卿带着小皇帝回了相府。
缘由无他，小皇帝想来她家蹭饭，说什么想见识一下相府伙食。幸好自己这几日受伤只能吃清淡的，不然让他看见自己每天在家吃香的喝辣的不知作何感想。
“爷回来啦！”小翠是端着药跑出来的，笑的一脸灿烂。
看到皇上后，她迅速收起笑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奴婢参见皇上。”
“嗯。”司马文华手一伸，拿过被她放在案上的碗，笑得狡猾，“爱卿快来吃药了。”
为什么自己伤的偏偏是右胳膊！为什么自己左手连勺子都不会拿！殷少卿在心里怒吼两声，她才不要被小皇帝喂药。
“皇上，臣喝药不用勺子的，一口就下去了。”殷少卿笑得像朵小菊花，拿起小皇帝手中的药碗咕咚咕咚两口咽了下去。
小翠在旁边道：“爷，该上药了。”
司马文华挑眉：“让朕来。”
上药还要把袖子撸起露出胳膊，殷少卿气绝，小翠你能不能有点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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