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负手在檐廊下，身形如松，又等了湘儿一会儿，廊外日头正烈，眼看着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人。
他稍后要去校场督训，适才在养心殿，皇上还与他说了些北疆的近况。大承的北疆与胡人相交，外族众多，流民不断，整日烧杀抢掠难以安定。今年年初他已经带兵镇压过一次，但据皇上得到的消息来分析，流匪死灰复燃，他恐怕过两日又要出征。
出征前要祭祀、检验兵器、调粮草，好多的事儿呢。他没有闲工夫多耽搁，偏偏这公主又总是慢吞吞的。
萧湛想了想，又找了一个小太监去催，小太监还未走远，便遇到了湘儿。
“公主，您脸色不好，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小太监试探地开口，湘儿悻悻地摇了摇头。
她抿了抿嘴巴，刚想说你不要站在她左边，那边有女鬼的，小心她吸你阳气，忽而眼睛一瞥，女鬼竟不见了。
——取而代子的是一张极为冷峻的脸，比鬼还吓人。
萧湛弓身行礼，口是心非，语气中难掩不耐烦。
“下官与皇上讨论军情，让公主久等了。”
其实他等她的时间远比他耽误得久……湘儿吞吞口水，心里也有数，她心里毛毛的，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久不久……是我不好。”若不是被那个女鬼拖住，她也没胆让萧湛等这么久。
话说回来，刚刚那个女鬼……湘儿偷偷地朝四处打量，是真的不见了呀。明明她刚刚还说要跟定她呢？
萧湛赶时间，懒得多寒暄，转身朝北宫门走去，湘儿跟在后面，瑟瑟缩缩地不敢上前。她本能地与萧湛保持距离，脑子里又要想女鬼的事儿。
心有余悸。是真的没跟来吗……
难道她刚刚只是吓唬她逗她玩的吗？
回程的路上，沿街道路平坦，湘儿坐在马车里心事重重，胸口略闷，百无聊赖，掀起了马车的纱帘。
……
“呵！华阳公主在这儿呢！”
“卖米的！卖布的！大家伙快来看呐！快看她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美若天仙呐！”
……
街上的百姓很无聊，公主自幼生在宫中，他们都没有见过她真容，自从震北将军与华阳公主大婚的消息传出来开始，百姓们便一直好奇这公主的长相。
传闻中，华阳公主灼若芙蕖美若天仙，才会让震北将军一见倾心，拜倒在石榴裙下。否则英勇如将军，怎么会屈尊降贵当驸马呢。
一群人争着抢着往马车附近凑，街道上骤然变拥挤起来，随行的侍卫们忙着维持秩序，湘儿抿了抿嘴唇，放下了纱帘。
真是的，她又不是街头演杂耍的小猴子，这些人盯着她做什么。
联想到来时的经历，湘儿又不禁托腮叹气，她也猜到了路上这些人大多不怀好意，或许……她们哪里是真心想看看公主生得有多漂亮，她们明明是想在看过了之后挑公主相貌上的弱点，抹黑她、议论她。人无完人，公主就算生得再美也禁不起一百双眼睛刻意挑剔。算了，湘儿也不想听那些话，免得会影响心情。
马车外，车夫敲了敲厢门。“公主，驸马让我传话，说他要去城东校场督训。”
湘儿眼前一亮，连忙点头：“让驸马专心督训，不必急着回来。”
驸马走了，湘儿回到公主府之后还能少应酬一个人，而且湘儿别人都不怕，就只怕驸马一个人而已，少了这尊大佛，那湘儿不就能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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