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世界长留山。
倾红妆一身黑衣，周身魔气萦绕，她站在山边看着远处。
身上的伤口已经修复完毕。
她凝聚灵力……
邱小牙拉着她的手，“你要去哪？”
倾红妆回过头……平日里艳绝无双的脸，此刻有些沉重，“去报仇，儿媳妇和孙子的仇不能不报。”
她看着邱小牙，“你要拦我？我以为你是非分明，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司暖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会眼睁睁开着我杀了她。”
听她这么说，邱小牙松开了手，“你还知道司暖是我的女儿？”
她看向远处，“我和司暖是母女，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误会，我们之间的牵扯不会断。小暖不会不认我这个娘，我也不会不认她这个女儿。”
说着她转头看向倾红妆，神情认真，她轻声说：“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多，你如果一定要小暖的命，我不会拦着你。反正有后土，有师父，小暖即便入了轮回也会活的很好。而我们之间的感情，用光了就没了。”
邱小牙不是想逼着倾红妆做选择，可是……她真的不想跟红妆反目，一点都不想。
倾红妆苦笑，“是啊，你们是母女，我怎么忘了呢……我始终是个外人，司暖我一定要杀，即便……即便我们以后形容陌路。”司暖有这么多人护着，她的孩子们又做错了什么？如果连她都放弃给他们报仇，那他们的一生未免太凄凉了些。
邱小牙看着她，退后了一步，“你去吧……你不是小暖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已经死透了。”小暖终是手下留情了，如果小暖真的想要倾红妆的命，倾红妆如今已经魂飞魄散了……她的女儿有多大的本事她很清楚，如果小暖真的认真起来，连她都不是对手。
倾红妆垂下了眼，“因为你啊……邱小牙，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可曾想过，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一直想和你并肩而战，而不是被你守护。”
她思绪飘远，“如果不是你的一句话，我不会注意到莫忘……开始我对莫忘有喜欢，更多的是羡慕。我当时真的想嫁给他，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还因为我想做你的家人。”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遗憾，有后悔，“后来我和雪九辰去找你，我们到了兽世，我们朝夕相对，可是对着那张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脸，我的内心已经平静无波。我想嫁给莫忘，只想嫁给莫忘……邱小牙，你随口说的一句话，我竟然当了真……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她们的过去那么长……回望她们经历过的一世又一世，原来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邱小牙。
“他们选择帮司暖我并不意外，不过有些失望罢了……可你，却真的让我难过了。”
倾红妆脸上是惨淡的笑容，对她来说，邱小牙既是她可以交托生死的朋友，又是她唯一可以毫无理由信任的亲人。
她曾想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为了任何人，无论邱小牙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一直站在她身边，忠于她，守护她。
可……
倾红妆脸上带着失望，“小牙，我对你比你对我好的多得多。”
邱小牙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太多了……
或许……
“或许这就是你和莫之初各奔东西的原因吧，你们都有各自需要守护的人，你们不是彼此最重要且唯一的存在。”
倾红妆扬起了嘴角，“所以你选择了司容，因为对司容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小牙，你问过自己吗？你最喜欢的那个到底是莫之初还是司容？”
邱小牙吸了吸鼻子，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我认识的倾红妆，曾经是半兽族的战神，后来建了不周山……轮回之后也是个活的光明正大的姑娘。”
她看向御剑而来的司容，轻声说：“红妆，别变成连你自己都讨厌的模样。”
邱小牙说完这句话，就跳到了司容的飞剑上……
原地只留倾红妆一人……
倾红妆脑中是无数过往的画面。
有那个跟在她身后，脆生生叫她娘亲的魔宝。有那个始终守护在她不远处的雪九辰。
有那个看到她眼中满是惊艳，却在需要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站在北星雪身边的莫忘。
还有那个……人人敬畏的鬼祖。
她曾经带着司容，到了半兽族。
他们的对手是妖族，是几位上神……
可他们从未畏惧过，因为他们是伙伴，他们并肩作战……
倾红妆闭上了眼，眼泪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我们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
那个她心里无所不能的邱小牙，那个她生生世世追随崇拜的姑娘。
她们的缘分，就到这了……
倾红妆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珠，充满杀气……
她说：抱歉，小牙，我选我的孩子……
她飞离了长留山，过往……终于只是过往……
她说：小牙，黎兮告辞。
邱小牙坐在飞剑上，看着飞远了的倾红妆，“她想起了过去……”她想起了她是黎兮……
“司容，我是不是你太自私了？”
司容轻声说：“你们……都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邱小牙说服不了自己……她故意让倾红妆想起过去，不过是想用往日的情分逼着她放弃报仇。
可……如果她是倾红妆……她可能会想都不想就弄死害了自己孩子的凶手。
司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牙，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了，小暖不过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
他吐了口气，“如果是你师父被人杀了，你会什么都不做吗？”
邱小牙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为什么从来不会吃师父的醋？”
司容摸了摸鼻子，“因为……我曾用过他造的心，对他我始终讨厌不起来。”而且……那样的一个人啊，过于完美，让他想讨厌都找不到理由。
邱小牙紧紧握着司容的手。
红妆去找小暖了……她不知道等下被送入轮回的会是谁……
红妆虽然不是小暖的对手，但小暖的心……太软。
邱小牙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娘做的很不负责任。
司容安慰道：“相信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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