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集望着这殿中的情景,以及地上趴着的分外狼狈的昔日师兄,内心却是并未掀起任何的波浪。
他立在了钦天监的旁侧,冲着殷无方俯身行下了礼节。
虽然并未言说任何话语,可是就这仅仅的一个动作,却都让钦天监无力承受。
他碎了一口脏话,道:“张集,你不配为人!师傅待你不薄,你竟然站在了害死师傅的人那边!”
“正因为师傅待我真诚,我才更不能够让师傅的良苦用心枉付。”张集暗下了心神,并未看钦天监一眼,而是一字一句道:“皇上,皇后娘娘,师傅当日因天象之事而口出了妄言,被带入了永巷之中。张勋认定了师傅在牢狱之中自缢,是您和皇后所害,所以便一心想要为师傅报仇,他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说着此言,张集还‘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一字一句道:“我知晓圣上和皇后娘娘并不是张勋所言说的那般不堪,所谓天降劫难之说也并不出笃定的必须除掉妖星才能够化解,兴许只不过是太平已久之后的小小动荡罢了。”
张集的话语微微一顿,又道:“总之,同皇后无关。我深深的知晓皇后也和皇上一样,一心为这天下臣民,着实不应该背负上这样的骂名。”
“呵呵。”张勋望着身侧信誓旦旦的人,终是苦笑了出来。
他知晓,如今的局势已经无力扭转。
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便至于此刻,款款的迈步立于了他的面前。殷无方居高临下的望着钦天监张勋,厉然道:“事到如今,你妖言惑众,引导流言污蔑皇后,甚至不惜加害于人已经都是人证物证俱在的事实。你——还有什么好说?”
“都是我做的又如何呢?”张勋一边笑一边抬眸,默默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便你。但是这长庚妖星一事,我到死也不会忘记,这天下的臣民也永远不会忘记!”
即便是自己要死,也必然要让白离忧坐实这妖星,让殷无方背负上残害忠良的骂名!
殷无方望着张勋这一副要同自己鱼死网破的模样,嘴角噙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当真的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么?”
在张勋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殷无方冲着那空荡荡的一处,抬手拍了拍掌心。
几名臣子就至于此事,巡巡的渡步而来,皆是冲着殷无方由衷的行下了大礼:“圣上!”
张勋原以为此处只有殷无方和几名暗卫以及羽林卫统领武三,当这几位自己万分熟悉的人渡步而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一愣。
张大人行礼之后抬眸,有些痛心的望了张勋一眼,紧接着便拱手道:“圣上,是属下错了,属下听信了钦天监的谗言,误会了皇后娘娘。”
“圣上,臣知错!”紧接着,又有几名臣子微微叩首。
“该怎么做,你们明白了么?”殷无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有关乎于妖星的流言从宫中流传而起,也自然该由宫中覆灭。”
“臣明白。”张大人立即应声,而转瞬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继而开口道:“这钦天监妖言惑众、谋害皇后,必要严惩!”
殷无方听闻之后,却是并没有立即发号施令,而是望着一侧的张集道:“你可有异议。”
“师傅从小便教我等做有担当之人,自身的过错,必然要承担。即便是师兄弟,我也无权为他求情。更何况……他已经有违了师傅的教诲,没有资格做钦天监了。”张集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
殷无方原先便并未想过要宽恕钦天监,之所以问过张集,不过是想要考验一番这个青年。好在,他的回答确然忠贞。
殷无方满意的点下了头,道:“从今日起,你便呈了老钦天监的衣钵,继续这观天匡扶的重任吧。”
张集受宠若惊的跪了下来,讪讪的应下了声来。
众人皆是支持殷无方的决定,他便庄重道:“来人,将张勋带入大牢。”
几名暗卫应声而上前,就此将无话可说的张勋拖离了此处。
“圣上,臣等亦有罪,还请皇上责罚。”以李大人为首的几名大人双手行礼,喃喃而言道。
“尔等本意亦是为了这天下安康,但是却用错了方式,以至于误信谣言。今日朕让你们前来看这场戏,也是因为如此。”殷无方淡淡道。
这的的确确是他早便计划好的,他知晓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知晓这几人分外信任钦天监,唯有让他们亲眼见到钦天监的真实面目,才能以绝后患。
几名大人皆是觉得无地自容,垂着头应声道:“圣上您行事果断,睿智无双,确然是千古难逢的帝王之材。臣等以后,必然会全心全意的辅佐圣上,不再听信任何人的流言的。”
殷无方看出他们眉目间的自责之意,便叹了口气道:“你们真正该致歉的人,不是朕,是皇后。”
几名臣子也深深的知晓,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们必然会对白离忧继续误会下去的,于是便忙致歉道:“皇后娘娘,臣等有罪,还请您原谅!”
“各位请起吧。”已经将那罪魁祸首寻到,白离忧自然无心责罚于这几人。
可是,这几名臣子却仍旧是垂着头,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白离忧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上前一步道:“各位莫要因为本宫,同圣上产生隔阂,本宫离宫的这些时日,还要多靠各位扶持圣上。”
“皇后娘娘,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您不是那会霍乱天下的妖星,为何您还要离京?”张大人难以置信道。
那刚刚成为钦天监的张集也忍不住开口道:“先前圣上昭告了天下,今日将士皇后娘娘您离京前去麟武州的日子,您可是在担忧若是不离开,便不好向天下人交代?这点您万分不用担心的,我会重测天象,证实张勋作假,还娘娘您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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