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被他气笑了,喃喃回应道:“我哪里敢赶你走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快些过去,还能早些回来么?乖,快些去吧,不要再像昨日一样让我等到半夜了。”
她如同哄孩子一般的安抚着殷无方的心境,殷无方也听见了心里,由衷的点了点头道:“不会了。”
可是末了,他又害怕会生出什么变故,便道:“若是戌时还等不到我的话,你便先睡吧。”
“知道了。”白离忧吐了吐舌头,仰着脑袋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唠叨了,要知道以前啊,你可是一句废话都不愿意说的。”
殷无方有些尴尬的一笑,虽是并未开口言说,却是在心底回应着白离忧:虽说我也知晓有些话语可有可无,可却皆都是我的心里话。
——你,便是我唯一愿意分享的人。
殷无方最后搂了搂白离忧的肩膀,便款款的渡步朝着朱门外行去了。
男子的背影高大,那深褐色的宫服随着他迈步的频率而飘荡,白离忧望着望着,意识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一个背影,都让自己如此的向往。
她轻声的叹了口气,又在这殿院之中赏了一会儿雨景,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那朱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呼唤,伴随着绵绵密密的雨声蔓延在这殿院的每一个角落里:“宫中出事了!”
白离忧愣了愣神,忙撑着伞出了朱门:“出了何事?”
“皇后娘娘!”两名正打算去给天子禀报的侍卫忙跪坐了下来,一边行礼一边唐突道:“回皇后娘娘,在长廊附近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白离忧万没有想到竟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抬手抚了抚有些喘不过气的胸腔,尽力的平复下来了心绪道:“带我过去。”
“皇后娘娘,这……那宫女死的可怖,您还是莫要前去了。”
“我是后宫之主,理应为这六宫之内枉死之人做主。”白离忧上前渡了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两名侍卫,声音肃然的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侍卫忙应允下来,直起身子道:“是,皇后娘娘请跟随属下前来……”
长廊附近的宫墙处有一处隐蔽的空间,因为那苍天梧桐和宫墙的阻拦,此处只有淅淅沥沥的几点雨滴。
可是就在这原本平静的一处,一具尸身静静的躺在那一处,脸上还被蒙着一块纯白色的手帕。
白离忧在几名宫人的议论之中走上前去,将那手帕掀开,入目的画面却是让众人忍不住的作呕。
只因这女尸的脸上黄一片白一片,容貌显然是已经毁了的。可是,这蹊跷便蹊跷在此处,她的身躯显然刚刚僵硬,并未死去多久,可这脸上的痕迹却似是干尸。
白离忧的嗓子一哽,如实询问道:“她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这女尸奇怪的很,明明被发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没一会儿的功夫,脸竟然是毁了!”一侧的宫女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她容貌没有被毁之前,可有人认出她是哪个宫的宫人?”白离忧的眉心一簇,继续启唇追问。
宫女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摇着头道:“没、没有,只有我们几个人见过,都不认得她。”
白离忧看得出这宫女是着实的害怕,一个年纪尚小的宫人害怕,也算是情理之中。自己在她如此惶恐的时候询问,必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便直言道:“怕便别在这里站着了,先回你宫中当值吧,莫要多言此事。”
“是、是……”宫女即刻便如同捣蒜一般的点下了头。
“去太医院开一些安神的药。”白离忧思虑着这宫女回去也需得缓和许久才能缓过来,于是便喃喃的补充道。末了,却又思虑到了这普通宫人是不得直接去取药的,于是便继续言语:“太医院的人若是问起来,便说是本宫允许了的。”
宫女心下受宠若惊,又再度的冲着白离忧屈身行礼:“是,谢谢皇后娘娘。”
几名宫女离开之后,此处便又静谧了不少。白离忧细细打量着这眼前的尸身,用手指掐过了其手腕,以及脚踝处,又用银针插入了了指尖,挤出了几滴快要凝固了的血。确定其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现象之后,她方才将全数的实现都集中在了她脖颈上的伤痕上。
如今看来,唯有这勃颈上的掐痕是致命伤了,可是这个力道却是却好似并不会要人性命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挫使。
在心底下定了结论之后,白离忧便缓缓起身,道:“将人抬到仵作那边细细查看,死者的容貌被毁,定是那凶手想要掩盖什么线索。”
侍卫未曾想到白离忧会这般的有条不紊,意识愣了愣神,方才应允道:“是。”
此事着实是暗藏玄机,白离忧便也没有犹豫,便跟随者一同前去了。
房间之中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连受过专业训练的侍卫都有些招架不住。白离忧自从感官恢复一来,嗅觉和味觉都要更胜于旁人,如今自然也谈不上好受。
可虽说胸腔里的感受也不畅快,她却是也极力克制着,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脸上是被下了药的,已经毁了,容貌是不论如何也恢复不了的,只能通过验尸来辨认真正的死因。”仵作抬手遮了遮口鼻,也觉得眼前人的样子不堪入目。
“这脖子上的掐痕,是不足以致死的吧?”白离忧讪讪启唇道。
仵作一愣,这才意识到白离忧亦是个医者,便如实言说道:“是,这个力气至多只能够让人窒息片刻,并不足以要人的性命。但是若是在掐着脖颈的同时诱发了什么疾病以至于死亡,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还需要刨尸才能够知晓真正缘由。”
在掐着脖颈的同时,突然到来的心悸等等,都是有可能致死的。仵作说的确然不错,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白离忧只得有些惋惜的点下了头道:“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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