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您醒了!”晓清心下喜悦了一寸,连声道。
些许的雨滴砸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方才让金蝉明白,此时此刻她还并未身处天堂。她望着眼前搂着白离忧的晓清,眉心一簇道:“我不是让你回宫报信么?”
晓清听闻此话,垂下头满是愧疚道:“我原是想听金姑娘您的吩咐,回宫给圣上报信的。可是我刚走,便听见了动静,发现是房檐倒了,我怕您和娘娘都被房檐砸住困在里面,所以便又回来了。”
晓清说到此处,仍有些后怕,颤抖着声音补充道:“刚刚……情况的确紧急,门被房檐隔绝,无法打开,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破开了窗户,将您和皇后娘娘救了出来。”
金蝉听闻了这一席话语,骤然间便明白了所有。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她心下却又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意。
她一见火光,便意识到了事情非同小可,原本的确是想让二人分开行动,自己去救白离忧,而晓清回去报信的。
只是却高估了自己,没有想到这突发状况会将门口堵住,亦是没有想到在浓烟之下体力会消耗的如此之快。非但没有办法将白离忧救出,还险些自己也折了进去。说起来,此次是多亏了晓清。
晓清垂着脑袋,嗯喃完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又微微的启唇补充道:“违了您的吩咐,您大可责罚。”
“罢了,你若不违背我的意思,我和皇后娘娘现在恐怕都葬身火海了。”金蝉摇了摇头,道:“错在我,该领罚的人也是我。”
眉目间的自责显现,晓清自然理解金蝉,便将白离忧的身子靠在一处,轻声道:“那金姑娘,现在您和皇后娘娘都安全了,婢子便先回宫一趟……”
“我去。”金蝉听闻此言,立刻抢先一步起身,道:“我比你速度快些,也好早些寻大夫过来给皇后娘娘查看身体。”
晓清并不会武功,不论是体力还是速度都不如金蝉。她自觉地金蝉所言也不差,便点点头,叮嘱道:“那金姑娘路上多多小心。”
“照顾好皇后娘娘。”金蝉用力的支撑起身子,稳住了自身的步伐,最后望了一眼已经已经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的白离忧,便转过了眼眸,头也不回的朝着那下山的道路上行去。
晓清将白离忧的身子搀扶而起,见那人即便是昏睡着,却仍旧紧蹙着眉心。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掩盖下了眉目间复杂的情绪,便将人搀扶进了余下未着火的屋子之中。
当殷无方一众人赶到静安寺的时候,原本着火的屋子已经被这蒙蒙的细雨浇灭,只是尘埃之中还冒着些许的火光。
一间屋子,就这么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圣上,皇后娘娘在这里。”晓清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赶忙奔走而出。
殷无方望着那并不熟悉的面容,心下几分不解,可此时此刻,他已然顾不得这么多了,于是没有犹豫的便冲进了白离忧安身之处。
白离忧的状态并不算好,她身上原本便发着高热,再加上那浓烟入了她的肺,又劳累过度到达晕厥,都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她的病情。
可当殷无方缓然的附上她的手背,感受到她的体温的那一刻,殷无方却是突兀的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
殷无方无奈的摇了摇头,确认了这床榻上躺着的人不会消失之后,方才侧过了身子,冲着那从宫中而来的太医道:“给她看看。”
太医一路亦是进展,如今更是不敢耽搁,连忙的上前探了探白离忧的脉象。
神色贸然的一变,让殷无方心下也紧张了一寸:“如何了?”
“回圣上的话,皇后娘娘身上原先便染了高热,这般的一折腾,浓烟入肺,已有喘症之预。”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他一路跟随这天子马不停蹄而来,知晓皇后的身份,也知晓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如今皇后身体有恙,他也唯恐着天子会迁怒于自己。
可是殷无方听闻此话之后沉默下来,沉吟许久之后,并未怪罪任何人,而是缓缓道:“要如何医治。”
太医忙拱手作缉,细细道:“圣上,现在皇后娘娘未醒,情况还不明。就算是真的沾染了喘症,也并非是不可医治,只是……”
太医的言语一顿,目光扫视而过此处之景,道:“此处寒凉,风寒袭肺,风热阻肺,实在不适合养病。若是在此处诊治,兴许会适得其反。”
听闻此话,殷无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将人横抱而起。
“回宫。”他冷眼而语,又变为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帝王,言简意赅的字眼便让人无法反驳。
金蝉似是还有什么话想说,默默的上前渡了一步。
殷无方侧过眼眸,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还有何事?”
“属下未尽到责任,回宫之后会主动领罚。还有……是此婢女,救了皇后。”金蝉让开了身子,那个眼生的婢女晓清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赏罚择日再议。”殷无方微微蹙眉道,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够比白离忧的安危重要。
他搂着那轻薄的人渡了几步,恍然间想到了什么,默然道:“宋汃,你留下来,看一看那起火的房间。”
宋汃立刻拱手行礼:“是。”
殷无方离开的身影决绝,众人便也极快的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去。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晓清在听闻殷无方对颂帕的吩咐之后,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废了极大的力气才恢复平静,默默的跟随着众人离开了。
马车一路颠簸,由于如今雨水还未停息下来的缘故,马车不敢行驶的太快。
殷无方也自知安全为上的道理,可是此时怀中的人身躯越来越热,他竟是也心焦起来,想要让马车加快速度。
又或许,加速都满足不了他焦急的心境,如今的殷无方简直是恨不得直接飞回到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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