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炆可是遇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白离忧几分的怀疑,想要知晓其中一二玄机,可是眼下正在饭局上,又的确不是追问的时候。
正当苏之炆垂着眼帘,准备倒上第三杯酒的时候,沉默已久的殷无方终是抢先一步,将自己面前的酒杯蓄满,缓缓举起,目光不移面前那人的容颜。
苏之炆愣了愣,还准备启唇解释些什么,殷无方却是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之炆。”
苏之炆想要起身附和,可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轻轻点头,示意着他自己洗耳恭听。
殷无方倒是没有犹豫,举杯坦言道:“正如你所言的那般,你我年少之时便已然相知相识,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风浪。时至今日你我还能坐在一起畅饮,我已然感激,自然不会反对于你。”
“谢谢。”苏之炆心生感激,话音亦微微颤抖,即便他也不知晓这一份莫名的感从何而来。
殷无方摇摇头,将那一杯酒直接倒入了口中:“不必言谢,我说了,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说罢之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巡巡补充道:“这一杯酒当做送风之礼,祝你前路广阔,得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白离忧望着眼前二人,心下的情绪作祟了一阵。她嫁给殷无方这么多年,自然也了然他们二人的情谊,于是便主动的起身,道:“我也敬你一杯。”
苏之炆并未拒绝,而是款款点头,陪了白离忧一杯酒。
从方才至今,他已然自饮三杯了。白离忧微微抿唇,自知这也不是办法,即便是想要畅饮,也不能如此伤身,于是便轻声提醒道:“这光饮酒不下菜,对身体不好,咱们还是先用膳吧。”
苏之炆点了点头,正准备附和之时,身侧一直不曾开口之人却是突兀的咳了咳嗓子,从位置上站立而起。
一桌人看着起身的孟居青,皆是几分意外。唯有苏之炆一人神色微微一变,身子也僵持在了原地。
而那人却自然而然的端起了一杯酒,讪讪笑道:“之炆同皇上和皇后情义深重,难掩心意,才会多酌了几杯,是该用些膳食缓和一些胃口。而此番一局,却是因我而起,我万万没有只看戏,不敬酒的道理。”
说罢之后,孟居青将言语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又道:“我知晓如今宫中情况还未平定,城门是禁止通行的,是全靠了圣上和皇后法外开恩,我才能如愿以偿。所以这一杯酒,我必须敬圣上和皇后娘娘。”
他说的话倒是也并非毫无道理,白离忧和殷无方便是也不曾开口阻拦。
“祝愿皇上和皇后娘娘百年好合,祝这天下之人皆享太平盛世。”说到了此处,孟居青便将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他的祝词浩大,白离忧亦是心生意外,正当她寻思着要说些什么奉承一下之时,意外却是在瞬间发生。
孟居青在放下酒杯的一瞬之间,眉眼生出了几寸狠戾的情绪。
那目光让白离忧甚是熟悉,亦甚是惶恐——这分明是失了智的模样,好无焦距的瞳眸,和当日失神的顾氏女分毫不差。
白离忧并未深层次的去思虑为何孟居青会突然失智,只是几乎是本能的,她便高声呼唤道:“无方,你小心!”
下一个瞬间,孟居青将手中的酒杯朝下甩去,那青瓷的酒杯与地板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苏之炆距离孟居青的位置很近,他亦是第一个察觉到孟居青不对的人。于是几乎是本能,他便侧靠的抓住了孟居青的身子。
而孟居青已然失了神志,他连自己都认不清,自然也认不清面前的是自己的至亲知己。他高高的抬起手掌,一击便朝着苏之炆的脖颈打去。
那一掌用了十分的力气,若是中,便是要了他的半条性命。可即便苏之炆知晓下场如何,却还是不曾松开紧拉着孟居青胳膊的手。
那一掌稳稳的落在了苏之炆的脖颈上,他只觉得身体猛地颤栗了一下,整个脑袋便朝着一侧歪去。
瞬间的人事不知,手便也脱了力,朝着一侧垂去。
“之炆!”白离忧看的恍惚不已,却分毫不敢分心,因为他们谁也不知晓这发了狂的孟居青下一步的作为。
可是令白离忧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孟居青突然从座椅上高跳而起,直接朝着殷无方冲撞而来。
“离忧,你等着我!”在孟居青即将到来的一刻,殷无方突兀的抬手,将白离忧推到了一侧。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不已,白离忧知晓那人是冲着殷无方而来的,她想要喝殷无方一起面对,却唯恐着自己添乱,会给殷无方分心。
毕竟以殷无方的武功,即使是没有办法制服这已经发了狂的孟居青,却是依然可以自保的。自己若是硬要上,便极有可能会让其分心,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到了此处,白离忧只得暂时的稳住了心绪,顺应了殷无方的提议闪躲到了一侧。
见白离忧已在安全之中,殷无方的嘴角方才勾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她安全了,自己才能全心全意的将心方才对付这人身上。
有了那顾氏女的经验,他亦是知晓了这因迷药而失智之人会变得力大无穷,即便是自己一身武艺傍身,也无法同那誓死鱼死网破之人相斗。
于是他并未硬碰硬,而是轻轻的侧过了身子,躲过了孟居青的第一击。
不出所料,孟居青并没有收回手,而是极快的转身,再度的朝着殷无方刺去。
这一边的白离忧不敢耽搁,冲着那朱门外呼唤道:“来人!”
因为如今是非常时期,精兵侍卫早便应了白离忧和殷无方的吩咐守在门外。如今里面发生打斗,侍卫亦是极快的便冲入了门中。
侍卫见殷无方已然和那发狂了的人撕打在了一起,立刻便要上手制止。白离忧却似是想到了什么,撇了一侧的苏之炆一眼,见其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心下亦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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