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翻墙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显然有辱于自己的威名。白离忧便尴尬的咳了两声,连忙道:“我突然想到皇后殿里还有些事,我先……”
可是人已经送上了门,哪里有白白放走的道理。殷无方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便眼疾手快的抬手揽住了白离忧的腰间,低声道:“不管什么事,都等明日再处理。”
“你——”白离忧深吸了一口气,却在对上殷无方眉眼的一瞬之间恍然大悟。
她垂下脑袋,撇着嘴巴道:“你明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开我玩笑。”
“我哪里敢。”殷无方摇了摇头,缓然启唇道:“你放心吧,你今日前来这里的事,除却你皇后殿里的人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白离忧稍稍的松了口气,却仍不肯摆给殷无方好脸色。
自己徒步而来,就是想给殷无方一个惊喜的。这眼看着惊喜要成了,却发觉他一早便知道,自然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
殷无方了然白离忧心下所想,便缓缓的摇了摇头,转变了态度安抚道:“其实,刚知道你要来的时候,我是极开心的。”
“当真么?”白离忧侧了侧眸,却只望了他一眼。
殷无方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并未再言说只言片语,可是那双坚定的瞳眸却是已然说明了一切。
白离忧微翘起嘴角,眼瞅着那近在咫尺的人的唇边,便鬼使神差的吻了下去。
蜻蜓点水极过,她蹭了蹭嘴角,低声嗯喃道:“真乖。”
而下一个瞬间,一双大手便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身子,将人腾空抱起。
良久的旖旎温存一室,相拥入眠的一夜,二人皆是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暖意。
接下来的几日,白离忧除却照料着阿焘之外,依旧时常的前去养心殿。她只觉得那人认真批阅奏折的模样十分的赏心悦目,一看便是一个时辰,也依旧乐此不疲。
朱门外传了些许响动,白离忧不愿旁人惊扰殷无方处理政事,便主动开口道:“何事。”
“回皇后娘娘,永巷人之事。”武三的声音郑重的袭来。
他并未提及任何人的名讳,可是这养心殿里的人却心知肚明,他所指的是祝淼之。
白离忧回眸,同殷无方对视了一眼,轻声的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该来的总归是来,事情平息了这么久,那该承担后果的人,也必然要得到应得的报应。
“我回避。”白离忧侧眸望了一眼武三,终是转过了身子。即便这件事自己从头至尾都牵连其中,可确然是不得干涉天子的决定。
“不必。”殷无方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轻声道:“事情还关乎于乔氏郡主,有些话,我不便开口。”
白离忧心领神会,便也不再介怀,立在了殷无方的神色。
“祝氏依照律法,该诛九族。圣上和皇后娘娘因这解毒之事,留他一命,他又复救郡主和太子,不知可否法外开恩。”武三心下虽是对这害了阿焘和乔灵儿的祝淼之恨之入骨,却仍旧如此言说。
殷无方侧目,朝着白离忧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在征求着她的意见。毕竟当日,是白离忧执意留其一命。
“这是我同他做的交易。”白离忧毫不犹豫,便将那数月前在永巷之中的种种如实言说:“我留他一命,包括以及他当日帮我解毒皆是交易,因为我答应了他,待到灵儿醒过来之后,准许他们相见。”
白离忧的话语让武三的心下微微一颤,在旁人望不见的地方,他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心,任由着刺痛感朝着自己心扉之处袭来。
“如今他们已经见过,将一切说开,也算是了无遗憾。”白离忧微微抿唇,道:“无方,我们从来都不欠祝淼之什么。若是宽恕于他,并不是于情理开恩,而是以德报怨。”
她之所以这么言说,一来,是不愿殷无方为难。二来,则是自己本身便不是什么圣母。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白离忧自然知晓殷无方在顾忌什么,无非就是念着祝淼之曾帮了自己。于是她心下一狠,咬了咬牙道:“无方,我说句实话。其实他因为先前易容的事情,早就亏空了身体,若不是我让人用药吊着性命,他早在我们从麟武州回来之前,便已经命丧黄泉了。”
白离忧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字字泣血道:“所以今日,你不论如何处置于他,我都不需要自责。他害了人,犯下了律法,是罪人。你真正需要负责的人,是受他连害的人,你需得给他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离忧,谢谢你。”殷无方的眉目之间显现而出了些许的锋芒。
白离忧知晓,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讪讪的松了口气,默然道:“这也是灵儿的意思,这段往事已经纠缠了太久太久了,如今她彻底放下,我为她高兴。”
殷无方点了点头,既然白离忧已然不介意,那他自然可坦然处理。他轻咳了咳嗓子,道:“一切按照律法行事,三日之后处死。”
武三的心绪微微一动,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骤然的行下了一礼,道:“属下有一事请求,请圣上准许,将这祝淼之秘密处决。”
武三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因为他们三人皆是知晓,乔灵儿好不容易的放下了过去,不再自责于自己轻信他人的过失。若是再将处决祝淼之的事情昭告天下,免不了又要让她心意难平。
“准了。”殷无方没有丝毫犹豫,便应允了下来。
“属下谢过圣上。”武三确然是感激,声音都带了些许的颤栗。
殷无方叹了口气,为不让他再这般含歉的模样,便缓缓解释道:“朕如此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你,还有两点原因,一来是祝淼之血脉之亲已都不在世间,这罪名最终只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便不需要夸张声势。二来,则是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久,朝中好不容易恢复了太平,若是太过于声张处决,则容易重新掀起轩然大波,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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