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儿眨了眨眼,发觉那没人哄逗的小阿焘合上了眼眸,便道:“姐姐,阿焘睡着了,我们出去说吧。”
白离忧点点头,便吩咐了下人前来照料,带着乔灵儿一同出了这寝殿。
彼时已是夏末,可这半下午的日光还是着实的炫目,白离忧便将人直接领到了侧殿之中。
金招娣虽是与白离忧亲近,可是在宫中,却仍旧注重着仪礼。见了这屋子里的白离忧和金招娣,先行俯身行了一礼。
白离忧倒是毫不见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榻,便道:“过来坐着吧。”
金招娣犹豫了一刻,终是不忍驳了白离忧的情面,便款款渡步坐在了白离忧的身边。
“偏殿住的可还好?”白离忧转眸望着她,关切的询问道。
“一切都好,姐姐安排的很是妥帖。”金招娣立刻点了点头,起先的两天被人服侍着极不适应,她虽然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却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招待的。经历了这两日的功夫,便是也逐渐的习惯了些。
白离忧点了点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京城的传言淡了不少,你若是想要出去的话,我便送你出宫。若是不想便留在宫里。我这几日听说,那衣珍司不少人都亲自去找你,同你学习。”
她是这民间最出众的纺娘织女,此番入宫,自是免不了人的探望,以至于这说的是在宫中歇息,实际却是也没少事。
只是这事并非坏事,金招娣也着实的庆幸可以传教于宫中的纺娘。所以听罢白离忧的话,她便如实的点了点头,只是心绪微微作祟,转瞬间神色间却又浮现了一抹异样。
白离忧自是注意到了她神色的不同之处,便询问道:“你可是有什么疑惑?”
“嗯。”金招娣抿着唇角,挤出一抹浅笑道:“我原本想着我主动抛头露面,这京城中人知晓我并无花容月貌之姿,会失望至极,甚至是唾弃我。没曾想……非但没有如此,还后悔先前未能来纺房,同我先行见面。”
此言一出,乔灵儿突兀的抢话道:“你是皇后之妹,谁敢唾弃你。”
妄议天子是罪过,妄议皇亲亦是罪过,金招娣自是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听罢了乔灵儿的应征,便讪讪的垂下了头。
白离忧却是摇了摇头,侧眸给予了乔灵儿一个眼神,又解释道:“灵儿生性如此,说话也直,你莫要多想。”
“郡主说的没错,我……”金招娣抬眸,可是这话语说到了一半,便被白离忧启唇所打断。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早便告诉过你,美人在骨与心,不在皮囊。”
此语一处,不仅仅是金招娣,连同乔灵儿也愣在了原地,诉不出一句话语来。
白离忧倒是不慌不忙,缓缓倾吐出一口气息之后,便一字一句的解释道:“这世人之所以会将昭娘美化,靠的不仅仅是那纺房婆婆的话,这市井中有许多人未见过你,可却将你所纺出来的布匹视若珍宝。由此便是可见,除却容貌,其更为重要的,还是你与生俱来的贤能。”
说到此处,她话语稍稍一顿,又道:“这市井中的男子才会向往于美昭娘,期盼能一睹美昭娘的风姿,期盼于自己也能取到这样的夫人。”
乔灵儿似是极为赞同白离忧的话,在其话音刚落之际,便如捣蒜般的点下了头:“是了,我小时候听兄长说过,这世上男子皆是不能免俗,喜欢贤能的女子。”
说着,乔灵儿便又转眸,一边盯着金招娣看,一边道:“而且,你长得又这么好看,定是会让人更加向往。我若是能你有一半的手艺和样貌的话,便心满意足了。那样……定是会有许多人喜欢我。”
乔灵儿双手捧着脸颊,一边陷入幻想,一边喃喃开口道。
“怎么?”白离忧眼瞅着乔灵儿,轻轻的抬指点了点头她的额心:“那外面,不是就有一个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人嘛?”
乔灵儿自是知晓白离忧所提及的是武三,神色骤然的便是一变:“离忧姐姐!”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白离忧三下两下的扒开扑在自己怀里捂着自己嘴巴的人,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这便补偿于你,你不是说我出宫不带着你么?这回,我便带你出去。”
“真的?”乔灵儿愣了愣,不可思议道。
白离忧点点头,抬眼瞅着金招娣,道:“上回因为这流言一事,没来得及去探望沈云箫夫妇,刚刚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呢!正巧你也无事,便一同去吧。”
白离忧思前想后,终是觉得自己此事瞒不得殷无方,于是便提前的差武三去报了信,再三叮嘱着自己会带着他的心腹,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是她不曾料想,那口信传出去之后,殷无方竟是和武三一起来了这皇后殿之前。
“我同你一起去。”殷无方微启薄唇道。
白离忧逆着光看他,只见他的轮廓模糊,那双眼倒是亮的晶莹,心下不免也动容了一番,可是嘴上却仍旧执拗道:“你政事处理完了么?”
“自然。”殷无方坦然的回应。
“也不休息休息?”白离忧勾着脑袋看着他,试探性的询问道。
殷无方的嘴角终是勾起了笑意,他一边揽过白离忧的身子,一边道:“我不累,不需要休息,不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再说了,在你我二人离京的那些日子之中,沈氏夫妻二人对阿焘多有照拂,不光是你,我也得亲自感谢不是。”
如此理由确然让人无法反驳,再者说,白离忧也并未想过阻拦着他不让其去。于是便微微勾起唇角,回握住了殷无方的手:“走吧。”
宫外一切如常,如今烛火高高挂起的午时已过,未时即到,火辣辣的太阳逐渐的黯然了下来。京城之中的人倒是也丝毫没有闲着,有不少的商贩在此刻便支起了摊子,叫卖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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