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呢!”白离忧厉然的大喊,倾吐道:“这平民百姓都能懂的事情,你们官府中人还不明白么?你们对不对得起这清正廉洁四个字眼?你们怕不怕,你们耽误的人命变成了孤魂野鬼?”
“我、我……”侍卫见白离忧如此伶牙俐齿,还目不斜视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底,不由的有些慌了神,片刻之后方才道:“大人家中有事所以先行了一步,我这就去通知大人,还请二位……现在里面等候吧。”
兴许是衙门向来就没有夜晚办案的规矩,白离忧废了许久的功夫,方才寻到了一盏油灯来。在这昏暗的烛光之下,映衬住了殷无方完完整整的轮廓,白离忧望着那人一副强撑却不让自己望见的模样,不禁的心下一痛。
“无方。”白离忧舔了舔嘴唇,轻声嗯喃道:“要不然我来处理此事……”
殷无方干涩的唇角缓缓的上翘,缓然回应着她:“此事不止止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关乎到麟武州之中的情况,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处理。”
白离忧自然知晓殷无方心意已决,于是只好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颤抖着手去抚上了殷无方的胸口。她知晓哪里的伤口有多深,也知晓缝过针的地方撕裂的时候有多痛。可是如今,她除却心下痛楚之外,便是没有丝毫办法来帮殷无方分担了。
“咳咳。”殷无方突兀的抬起手来,将白离忧的手指按了下去。
白离忧这才反应过来,朱门之外传出来的琐碎之声,她赶忙安放下来了手,正襟危坐的等候着衙门里的大人的到来。
张大人头一遭在这个时候见人报案,但是侍卫所言的话语凝重,他亦是不得不迅速的赶来。可是即便已经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在望见了这屋子之中坐着的殷无方和白离忧的时候,张大人的心还是猛然的悸动了一下。
两人的穿着不过是平民的衣物,除却衣襟上沾染着些许血渍之外,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二人身上的气息却是不同以往,带着威严和压迫,让张大人也下意识的便低下了头来。
不过转念之间,他便又反应了过来这官府是何地,自己决不能卑躬屈膝,于是便连忙抬头道:“二位……是何人?”
白离忧抿了抿唇角,并没有启唇回话,而是望向了一侧的殷无方——她知晓殷无方有多么的重视此事,亦是已然决意让殷无方全权处理。
“你可认得这个?”殷无方抬起手来,便将衣物扔在了地上。
昏暗的灯光下一时没有办法准确的辨认,张大人蹙着眉心观望了一阵,方才真的大惊失色:“这是……麟武王府的腰牌?你们二人是?”
殷无方见张大人如此反应,便是缓然的点下了头来,直言不讳道:“朕自麟武王府出来时,麟武王爷给朕了这块腰牌,朕便好好收着,没曾想到,今日竟是真的用上了。”
平淡的一句话语从殷无方的口中倾吐而出却是显得分外的厉然,白离忧也不由的在心底感慨着殷无方的计谋无双——如若她们二人直接禀明自己的身份,张大人很有可能会不信。而这一语双关,既表现了二人的身份,又道明了腰牌的缘由,便是让张大人不得不信。
“皇……皇上!”张大人的双手一抖,呆愣了一刻,又迅速的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便直挺挺的在原地跪坐了下来。
“扑通。”双膝着地的一瞬间,张大人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下官不知皇上前来,还请恕罪!”
“你是有罪。”殷无方冷声一笑,言简意赅的倾吐。
白离忧也不由的在一侧补充道:“你为这衙门的大人,地方的六品官员,百姓们也尊称你一句青天大老爷,你凭心自论,可否承担的起?”
张大人的心下懊悔不已,忙垂着头,字字泣血道:“下官知错,下官今日着实是有家事在身,所以才会提前离了衙门的。”
“错不在这。”殷无方微微的抿了抿唇角,默然回应:“朕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若仅是此事,还用不着朕亲自出马。”
张大人不由的一愣,抬起眸子来望向殷无方,意由不明道:“下官愚钝,还请皇上告知。”
白离忧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道:“张大人,不瞒您说,本宫和皇上出了麟武王府之后,出了些许的意外,在别山之中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人愿意用马车送我们二人出山,却在山中遭了一群强盗劫匪的暗害。原本好心送本宫和皇上的人,坠下了深渊之中。”
张大人的心下震惊不已,一时半刻诉说不出任何话语。
“张大人,你不信?”白离忧的话语轻轻一顿,如实询问道。
“下官……”张大人确然是一时半刻无法接受此时,可是这话是从当今皇后的口中诉说而出的,圣上也没有否决什么,他自然也是不得不相信。
事已至此,张大人只得垂下了头来,冲着二人磕下了脑袋,认真道:“下官知罪!是下官的疏忽,只想着城中的百姓安居乐业,不曾顾忌……竟还有这等事情发生。下官知道这罪过无法偿还,只求圣上和皇后能给下官一个机会将功赎罪,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已经被朕和皇后亲手手刃。”一直沉默着不曾开口的殷无方至于此刻直言不讳的开口道。
事已至此,张大人终是明白了二人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他自觉地无地自容,作势便要将头顶上的乌纱帽拿下。
可是白离忧却是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按住了那人的手:“别着急谢罪,圣上若是想除了你的官级,直接让麟武王爷着手去做便好,又何必辛苦一趟前来?”
张大人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反应过来白离忧所谓何意,于是便又冲着二人叩下了首,忙道:“皇上、皇后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下官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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