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告诉过我,皇后已经死了!我方才想取而代之,陪在圣上的身边,可是现在,娘娘却好生的活着!”皇后压低了声音低吼着,声音之中满载着责备之意。
祝淼之恍若未闻的摇了摇头:“我从未说过皇后已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皇后的心下一惊,整个人都朝后瘫倒了一下——她突兀的想到,祝淼之在给自己属于白离忧的首饰、信物的时候,仅仅说那是皇后身上留下来的东西,却并未说是皇后的‘遗物’。
如此说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既然你明明知道皇后没死,为什么还让我取而代之?你可是要逼我犯下欺君重罪?”皇后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眼都诉说的困难无比。
“是你苦苦的恳求我,让我想办法将你易容成皇后的模样的,你忘记了吗?”祝淼之一字一语,就此揭开了人性最为黑暗的一面:“你说你此生得了圣上的照拂,想要生生留在圣上的身边照顾他,所以我才帮你的。”
“我……那是以为真正的皇后已经死了,不愿意圣上每天饱受着思念之苦。”皇后小心的为自己开脱着。
可是不管怎么言说,她的心下都是无比清楚的明白,自己留有了些许的私心。她在背后默默的看了天子太久,心下早就生出了歹意。
走到这一步,除却不忍殷无方饱受思念疾苦之外,更多的成分则是为了自己。
祝淼之也没有立刻就拆穿眼前之人,而是缓慢的开口道:“你若是当真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话,我便现在就将你的人皮面具取下,送你出宫,保你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人知晓你假扮皇后之时。”
“你……”皇后的心下些许的疑惑,刚要开口,便被祝淼之补充的话语打断:“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必须要同你说,那便是,真正的皇后虽然还活着,并且已经成功回到了宫里,但是她却是失了记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不抱希望的皇后突兀的抬起了头,祝淼之见此,便是知晓她已然动摇。
他不曾顾忌皇后那一疑惑的神色,紧接着解释道:“若是你现在就放下一切离开,你所做的一切,世人皆不会知晓。而如若你想要继续做这个皇后,甚至想要将真正的皇后取代,陪你的圣上一辈子,就必须要听我的。你所担忧的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祝淼之说着,便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防治在了桌子上:“这是给你的药,每天必须按时服。虽说我这人皮面具不会被常人察觉,可是你还得好好护理才是,否则,不是暴殄天物么?”
祝淼之诉说完毕之后,忍不住的仰天长啸了一番,方才悠悠闲闲的离开了属于皇后的坤德宫。
随着那朱门合上所发出的‘吱呀’声,皇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匆促的奔走上前,将那小小的瓷瓶攥紧在了手中。
“我是为了圣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上。”皇后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言说着,声音颤抖道:“我换了一张脸,我尝试了挫骨之痛,我不甘心再将这个位置还给她……”
诉说到了此处,皇后便瘫倒在了一侧,挣扎着抬起手来,将那瓷瓶之中的药物轻轻的倒入了口中。
窗外的雨水还在落着,而此时此刻,不论是真正的白离忧,还是坤德宫之中的这位假皇后都不知晓的是,这一片细雨蒙蒙逐渐消散之后,皇宫之中又掀起了腥风血雨。
“娘娘,这几日,你先不要前去太妃殿了。”明雨惆怅了许久之后,终是这般的对白离忧言说。
白离忧稍许的诧异了一番,方才轻声道:“出了什么事?”
明雨压低了声音,喃喃道:“您在这养心殿之中的事情不知晓被谁传出去了,现在宫里宫外的人都在说,坦言废了六宫的圣上有了新欢。”
“新欢?”白离忧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眼,自觉地有些许的可笑,便道:“我这旧爱的事还没有想起来,竟是成新欢了。”
明雨见白离忧说的如此从容,反倒是有些为白离忧气不过,她稍稍的嘟着嘴巴,一字一语道:“娘娘,我看这事情定是坤德宫之中的那个冒牌传出去的!她看圣上信您不信她,所以出此下策,想以天下之人的口舌断了圣上的执念。”
“就算她真的有这样一份狼子野心,你也不必担忧。”白离忧默默的拍了拍明雨的肩膀,平静而从容道:“当初我只身江南,也可谓是跨越了大半个先瑄龙国的国度,这般遥远的距离都没能断了圣上的执念,她仅仅凭着一张嘴,又怎么能影响圣上分毫呢?”
“娘娘说的是,可是婢子就是气不过。”明雨垂下了脑袋,有些无奈道。
白离忧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明雨的头发,轻声而言道:“你若是真的替我气不过的话,便帮我去隔壁养心殿之中传一声话,就说……我今日,想吃城南那家的鸡爪子了。”
屋子之中的熏香腾起,又变成了白离忧最爱的药香的味道。
当殷无方匆促的赶来的时候,白离忧正在无所事事的盯着朱门望着,见他前来,亦是立刻勾起了唇角。
匆促的奔走上前,白离忧却仅仅是提住了殷无方所拿的盒子,又自顾自的转过身,朝着那桌子的方向行去。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只留给了殷无方一个活蹦乱跳的背影,殷无方无奈的笑了笑,心下却是流淌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望着坐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的吃着鸡爪子的白离忧,殷无方终是抿了下薄唇,轻声询问道:“离忧,你可是又想起了点儿什么吗?”
白离忧一边吃一边点着头,仿佛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当朝天子一般:“是又想起了一点点,所以才想寻这鸡爪来犒劳一下自己。唉,我这才刚刚说想吃,你怎么这么快就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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