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方的双目之间散发出来了几分的锋芒,他冷冷的开口道:“你不是武三,你将武三带到了何处。”
‘武三’稍许的愣了一下,却也极快的回过了神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刀刃却随着他脑袋的摆动,划上了他的脖颈。
而这人却似乎并不知晓痛一般,竟是分外平和的询问道:“陛下,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言说此话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殷无方望着眼前的人用这不同的音色询问自己,心下更是一紧:“我问你,你将武三带去了何处。”
“圣上,您息怒啊。”那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背对着殷无方,看不见殷无方的神色,却是迅速的启唇回应道:“若是你杀了我,你可就这一辈子就见不到你的忠臣了。”
殷无方的手再度紧了紧,握着的刀刃却是悄然的反转了方向。他用刀背抵着身前人的脖子,缓慢而言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圣上,您这么多的问题,我也不知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那人嘴角的笑意不减,询问的话语却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之说,不妨您先告诉我,您是从哪里看出来,并不是武三的。”
此时此刻,殷无方的心绪已经冷到了极点。他知晓现在不能同眼前的人硬碰硬,否则不但会两败俱伤,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于是他稍稍的垂下了头来,默默嗯喃道:“武三绝不会再什么都没有查证出来的时候前来禀报于我,更不会主动提出这么危险的提议。当然……就算你没有做错这两件事情,我也未必看不出,因为你的身上,处处都是破绽。”
说到了此处,殷无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默然道:“轮到你说了。”
那人听罢之后,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并没有回应殷无方的话语,却在殷无方看不到的地方开始默数。
“一、二、三……”
五声数之后,殷无方的眉心突兀的蹙起,他自觉地心扉之间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下一个瞬间,殷无方手中的刀便脱了手,他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漆黑的屋子之中。
“哈哈哈……”带着‘武三’的人皮面具的人仰天长啸,他回过头来,盯着殷无方狼狈的模样,目光在他倔强的眉眼和紧蹙的眉头之间不断流转,就像是欣赏着一幅顺心的画作。
紧接着,殷无方便听见他清晰的话语:“圣上啊圣上,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我还留有这么一手呢。”
“你方才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了,你给我……下了毒。”殷无方吃痛的开口,每每说一个字,呼吸一口空气,都显得分外艰难。
那人见殷无方如此痛苦,却是更为开怀:“圣上,您话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至多不过是一种迷药罢了,好让您好好的睡一觉。”
“你……你是何人。”殷无方整个人瘫倒,连指尖都没有了力气。他不再挣扎的起身,而是倔强的问他要一个答案。
这一次,那人倒是没有拒绝。他抬起手来,三两下的扯开了手上的面具,一字一语道:“圣上,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朱……允霈。”殷无方的双目睁大,心下却是一痛。
“是我,圣上。”朱允霈默然的开口,方才的笑意消失不见,如今,他的声音亦是格外的冰冷:“没想到吧,天不亡我。那万丈深渊之下,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朱允霈缓然的从自己的脚边捡起了殷无方方才掉落的短刀,又近距离的欣赏了一番殷无方的容颜:“听闻您喜得贵子,我这里便也先恭喜一下您这位好朋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如今已经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了,你无法得逞的。”殷无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朱允霈的眉眼在一瞬之间变得厉然,他最听不得的就是一无所有这四个字眼,于是不再有任何的怜悯,朱允霈一掌便搭在了殷无方的脖颈上。
殷无方的脖子一歪,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了。
屋子再一次的趋于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朱允霈方才察觉到了殷无方微弱的呼吸。他没来由的一笑,将那短刀放置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摩挲。
窗外的风声涌起,像是谁的哀嚎一般刺耳。
“我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他默默的在心下发誓,却不曾注意到,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那个已经丧失了意识的人缓慢爬起。
殷无方的刀极快,在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将人活生生的钳制住了:“别动,这刀快的很,你脖子已经落了血,若是想要活命,就老实呆着。”
“你不是……”朱允霈睁大了眼眸,刚想要有所动作,殷无方就将那刀刃架的更紧。
朱允霈能够感觉得出,殷无方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动了杀机,可是他终是不甘心就此失败,而是一字一句道:“你……没有晕,你这把短刀,又是从何处来的。”
“你跟随了先帝那么长的时间,不该不知晓。”殷无方的声音冷冰冰的自自己的身后传来:“独属于天子之物,除却尚方宝剑之外,便是这件宝贝了。尚方宝剑如今在朝堂之中震慑着天下,而它,则跟随着我来到蛮城,惩治恶人!”
话说大最后,这声音便变得冰冷而不阴邪,反倒是义正言辞,阳刚无比。
朱允霈的嘴巴睁大,好一会儿方才嗯喃诉说:“这是双鞘刀……”
世人皆知,独属于天子的宝物除却镇国的尚方宝剑之外,便是双鞘刀。一刀鞘,两把短刀。一把惩治恶臣,一把诛杀贼子。
如今,两把刀都已经出鞘,这意味着什么,朱允霈当然心知肚明。
“我斗不过你,但是我朱允霈诅咒你,你现在拥有的,必然都会失去。”朱允霈合上了眼眸,在心底慢慢的发誓。
殷无方却是迟迟没有动作,正当朱允霈都觉得殷无方恍惚了的时候,他方才一字一顿道:“朕不会让你现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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