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白梦词连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寻我来……仅仅是想要我帮你么?”
朱允霈心下诧异了一番,打量着眼前的人眉眼晶莹的模样,朱允霈终是款款而言:“你我现在皆是一无所有,又有着相同的仇恨,互帮互助不好么?待到我恢复朱火国基业,亦是不会亏待与你。”
“相同的仇恨……呵呵。”白梦词冷哼了一声,她别开脸来,不再看朱允霈:“你可知晓,我最恨的人不是我没用的丈夫,亦不是将我赐婚的天子,而是现在凤位上的白离忧!”
当久违的名讳再度入耳,朱允霈的神色突兀的变得几分不自在。
如今的白梦词却是丝毫都不害怕了,她自顾自的继续嗯喃道:“若是我这一劫能够躲得过去,将来第一件事便是亲手杀了白离忧。怎么?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同我合作么?”
当年的种种再度浮现在白梦词的眼前,除却无奈之外,她还甚是心痛。一想到连同朱允霈的心中都为白离忧留了位置,白梦词眉眼之间对白离忧的杀意便再度的全然浮现。
朱允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不知是因为白梦词的话语而惊愕,还是难以接受于她所诉说的这种可能。
白梦词见朱允霈如此模样,便是知晓他并未下定决心。她就此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转过了头。
“你去何处?”朱允霈下意识的开口呼唤。
“你不中用,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报复。就算我这一出门就被郑家的人抓回去,我也坚信,我定是有再出来的一天,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放弃手刃白离忧之心!”白梦词故作坚毅的诉说道。
朱允霈却是将白梦词心中的小九九看的清清楚楚,下一个瞬间,他便一把拉住了白梦词的手腕。
白梦词的脚下本就不稳,这么被朱允霈用蛮力抓着,真个人都朝着一侧倾倒而下。
“你做什么?”白梦词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人,头一次对自己心中那个翩翩身影的主人露出厌恶之感。
“还有别的方法报复?是求阎王早收了她几年,还是自己动手,做几个巫蛊之物?”朱允霈的神色冰冷,瞳孔直视着身前的人,似乎要将白梦词看穿一般。
白梦词万万没有想到朱允霈会知晓此事,声音也在一瞬之间弱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从我看到你手上纱布的时候,便知晓你做了什么。”朱允霈用力的甩开了手上的人,默然而言道:“你所谓的有仇必报,必要让白离忧受到报应,便是自己躲在昏暗之处,制巫蛊之物诅咒她么?”
虽然确实是白梦词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可是就这般被朱允霈拿到台面上说,白梦词还是有些难以面对。
与自己的罪行大白于天下比起来,暗制巫蛊之物被朱允霈挑明,显然让白梦词更加无颜面对,于是她抬起手来,下意识的又袖子遮住了脸。
如此动作让朱允霈心下的厌恶之感稍稍消散了一些,他轻声的叹了口气,默然道:“你也莫要同我置气了,你以现在的身份回去,不仅还要遭到这世人的谩骂,而且很有可能受到巫蛊牵连,被天子责罚。倒不如留下来帮我,我定会让你曾经拥有的殊荣全数而归。”
“呵,你所惦念之人是我的仇人,我如何同你合作?”白梦词突兀的一笑,她虽是不甘心,可却也不得不承认,朱允霈的的确确的惦念于白离忧。
而这一次,朱允霈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稍稍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似乎是度过了良久之后,他沉稳的声音方才如同微风一般细细入耳:“我所惦念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我除却复国之外,已然别无他想,更没有惦念了。”
白梦词听闻了朱允霈的话语,心中升腾而起了些许的希望,可她却恐惧这不过是朱允霈欺骗于自己的话语,于是执拗而言:“我不信你心中没有她。”
“你不同我合作,怎知我所言属不属实?”朱允霈迅速的回应,话语于顷刻间变得严肃:“我同你一样,现在心中只有仇恨之苦。我空有报复,却无法同宫中信任之人取得联系……着实夜夜难安。”
白梦词愣了愣,终是因朱允霈的话语而动容:“我如何帮你?”
“我现在的残存势力,并不足以刺杀殷无方。但是宫中若是有眼线,便可抓住殷无方的软肋。你只需帮我联系上宫中之人,我等寻个合适的契机出手,将白离忧牵制带走,便可引殷无方自投罗网。”言说此话、尤其是念到白离忧的名讳的时候,朱允霈的心下猛然的悸动了一番。
可是朱允霈终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的开口道:“待到我杀了殷无方,登基为圣,恢复苏家庶女以及你的殊荣。而白离忧……也交给你处置,你觉得可好?”
“你没骗我?”白梦词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想要看清楚朱允霈眉眼之间的情绪,但是却只望见了一汪深潭,白梦词抿着薄唇诉说道:“我知晓你曾经爱慕于她,就算现在自知你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亦是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不顾她的死活。”
“我确实称不上完全的放下,毕竟她同我情同知己。但是同家国比起来,白离忧不值一提。更何况,她现在是皇后。她一心扶持着殷无方,是我的绊脚石。既然已经是孽缘牵绊,那苦苦留着,还不如弃了。”朱允霈故作坦然的言说道。
末了,又忍不住冲着身侧的人补充道:“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会过河拆桥欺骗于你。我既然说了,事成便定会将白离忧交给你处置。若是你不信,我也大可立出字据。”
此言一出,原本还不知如何打算的白梦词方才恍然回神,她的心下欣喜的悸动了一番,默默启唇道:“字据便是不用了,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便会给人落下把柄。你只需谨记你今日对我说过的话,来日兑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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